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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生病不一樣,生病的時候有特權。
他可以卸下所有冰冷的偽裝,向俞洲肆無忌憚地表達愛和依戀。
被子下,兩人的腿交纏在一起,俞洲的下巴貼在他頭頂,慢慢聞著混雜了藥味的檀香,閉上眼睛,閒談著說:「這邊的醫生不行,我剛才叫了一個價格昂貴的私人醫生上門,開的藥亂七八糟……等有時間了,還是帶你回國做一下體檢。」
徐曉風整個身體都是軟的,被俞洲摟在懷裡,困意又上來了,低聲問:「家裡消氣了沒有?」
俞洲捏著他的手心,道:「我家裡不會真把我怎麼樣,外公早就知道我們的事,林溫澤現在也生不出別的孩子了。何況……他們私心裡是希望我和徐家捆在一起的,不過因為上次鬧得太大,一時面子上過不去。」
徐曉風聽出他的潛台詞,埋頭咳嗽了幾聲,肺部痛得越來越厲害:「所以,我媽媽又在公司的事上為難你了?」
俞洲順著他的背脊,笑道:「她生氣是應該的。」
徐曉風:「宋秋前兩天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家過年。」
俞洲「嗯」了一聲:「想回嗎?想回我陪你。總要過媽媽這關,老躲在外面也不是辦法。」
這句「媽媽」讓徐曉風愣了半拍,被他語氣中的自然震驚到,忍不住掀開眼皮看了俞洲一眼:「……哪個媽?」
俞洲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我們的媽媽。」
徐曉風:「……」
他又是一陣咳,咳著咳著忍不住笑了。
俞洲再給他餵兩口水,道:「如果她準備打斷我的腿,老師一定要護著我點。」
徐曉風道:「那今年先不回吧,你的腿要緊。」
頓了頓,他又道:「我其實也不是很想回家過年,每次在徐家過年的時候,總有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自己是個局外人。」
「為什麼這麼說?」
徐曉風垂下眼睛,道:「媽媽看起來似乎從小偏心我,對宋秋不聞不問,對我無微不至,但我覺得她與宋秋之間才是真正的母子,她和宋叔曾有過家庭,在柴米油鹽中生下宋秋,是有人味的。而我更像她創造出來的一個作品,精挑細選,認真打磨,直到得到滿意的實驗結果。」
這麼說似乎有些過分冷漠,但俞洲只是將他摟得更緊,親吻他的鼻尖,道:「我明白。」
「我也是,」俞洲說,「無論在林家還是在秦家,年總是過得沒什麼意思。」
兩人對視兩秒。
許多話心有靈犀,不必再用詞彙去表達。他們出生在最顯赫、最花團錦簇的家族裡,卻除了彼此以外一無所有。
他們是一個死結,因為纏得太緊,早就長到一起去了,哪怕產生矛盾,也永遠都不可能再分開。
俞洲玩著他的小拇指,又道:「今年除夕,我帶你去看煙花大會。快快好起來,再不好就趕不上了。」
徐曉風也笑,點點頭。兩人又聊了一些再家常不過的小事,聊著聊著,徐曉風因為高熱的原因精神不太跟得上,眼皮越來越重。
一陣平淡又溫馨的沉默,快睡著的時候,他聽到俞洲有些小心地開口:「我拿到了心理醫生的最終評估結果,結果還不錯。等你病好了,學校也放了寒假……搬過來和我住吧?」
「宿舍區太小,連制熱的空調都沒有,再凍感冒的話你的身體扛不住。老師,就當是心疼心疼我。」
徐曉風睫毛動了動,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好像沒聽到。
但俞洲知道他在聽。
俞洲握著他的手緊了緊,也沒有再提。他知道懷裡的人就像一個謹慎的貝殼,一旦受過傷,便會把殼死死緊閉。
這是他應得的,是他沒有做好,露了馬腳,嚇到了自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