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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默默了一會,大家都在想同樣的回憶。
片刻,俞若雲看著徐曉風:「你們在國外,下一次見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徐曉風道:「總會回國的,或許很快。」
俞若雲聽他說回國,又覺得擔心:「你們家裡……」
徐曉風搖搖頭,不想和俞若雲過多的提起家族裡的事:「沒事的,還有俞洲呢。」
俞洲勾起嘴角,在桌子下悄悄握住徐曉風的手,用小指輕輕撓他的手心,道:「嗯,還有我呢。」
俞若雲靜靜地望著他們,先是笑,隨後嘆了口氣,嘆完,又忍不住笑。
「你相信緣分嗎?」她問徐曉風。
徐曉風是絕對的唯物主義者,不信神佛,更不信緣分。但或許是今晚舊人重逢,情緒高漲,聽到這個問題後他又生出了許多朦朦朧朧的思緒,好像真的有看不見的線牽在他們之間,將全然陌路的三人層層疊疊纏繞在一起,哪怕中途一個往下、一個往上、一個夾在中間連路都看不清楚,在兜兜轉轉許久後,他們依然連著羈絆,重新又回到原點。
最終,徐曉風道:「現在有些信了。」
俞若雲道:「我也是信的。」
「八年前,我在洗衣店門口看到你和俞洲並排走,哪怕那晚喝得爛醉,心中產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你們有緣。」
「現在再來看,可不是緣分麼?」
她伸出手來,一隻手放在徐曉風袖口,一隻手放在俞洲手背。
這裡或許應該說點什麼煽情的話,徐曉風和俞洲都等著她開口,等了半天,俞若雲只是笑了一聲,似乎編不出別的話來了。
徐曉風:「我差點以為你要祝我們百年好合。」
俞若雲笑得不行:「是不是還得接一句早生貴子,三年抱兩。」
俞洲沒忍住,也跟著笑了。三人笑了好一會,俞若雲終於找回狀態,跟徐曉風道:「你不要老對俞洲心軟,該管教的管教,該責備的責備,別讓他持寵而嬌。」
徐曉風對這個「持寵而嬌」忍俊不禁,抿唇點頭。
她又看向俞洲。
母子倆對視幾秒,最終,她拍拍俞洲的手背,什麼也沒說:「走吧,太晚了。」
徐曉風留她住一晚,俞若雲不肯,惦記著明天的排演,一層一層裹上冬衣,然後拉開門,走進漆黑的寒冷冬夜裡面。
急匆匆地來,又急匆匆地走,一如當年在知海縣那場短暫又轟轟烈烈的相遇。
徐曉風一路送他們到宿舍外,再獨自安靜地走回客廳,站在玄關看著滿地被風捲起來的草稿紙,不知為何,忽然沒控制住笑了一下。
確實該收拾衛生了,他想。
但不是今天。
俞若雲一走,他的身體裡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困意如潮水般湧來。
徐曉風簡單洗漱完,爬上自己狹小的單人床,幾乎是倒頭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人在溫柔親吻他的眉心。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俞洲身上依然帶著霜露的氣息,冰涼的手正拂過他的臉頰,小聲道:「睡吧。」
徐曉風呢喃問:「送到了?」
「嗯,送她回了酒店。」
「你也早點睡。」他困得睜不開眼,「現在幾點?」
「快三點了,你睡吧。」
徐曉風唔了一聲,翻身再沒言語。片刻,俞洲洗漱完回來,鑽進他的被子裡,將他從身後嚴嚴實實抱住。
單人床發出嘎吱的聲音,本就窄小的空間顯得更小了。
徐曉風卻覺得很安定,既沒有想心理醫生的複雜專業術語,也沒有想日曆上記錄的每一個會面日期,只是半夢半醒地聽著外面呼嘯的北風,好像又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