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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小廝推開門,喚人來奉上一壺熱茶,將二人當座上賓看待。
江晏遲和段瑟對視一眼。
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被這樣體貼地照顧著。
「殿下和娘娘可以先沐浴焚香,之後再用些午膳。小人這就去為你們準備。」小廝躬身退出去,將門仔細關好。
江晏遲看到這房子四面有窗,覺得很是奇怪。剛剛一路看過來也發覺——楚府里所有的屋子,窗戶都極多。
「看來,太子殿下是真的出不了昭獄了……」段瑟看著屋內雅致而名貴的擺件,不禁又紅了眼圈,「沒有想到,我們母子真的也能等來這一天……」
高興地太早了。
江晏遲掃視一眼屋內,眉頭幾不可見地蹙起。
只怕這個地方——
比冷宮可怕千百倍。
咻啪——
陰冷潮濕的地牢內,不斷傳來被鞭打人痛苦的哀嚎聲。
長鞭毫不留情地揮下,人聲漸漸微弱,最後消失。
噠噠的腳步聲靠近,轉角處,獄卒踩著小碎步一臉諂媚地趕來,匍匐在楚歇腳下,替他捶著腿,嘿嘿笑著擦去臉上的血跡,說:「掌印,他暈,暈過去了。」
指骨勻停的手指端起素雅雕花的白玉杯盞,細細品了口茶,眼也不抬地問。
「快死了?」
「那,那倒沒有。就是以前金尊玉貴的,也沒受過刑,挨不住那疼。」獄卒察言觀色,高高捧起一雙手要替楚歇接過手中的茶,「茶涼了,小人去給您換一杯……」
楚歇看著他手上的血,微微皺眉,並未遞過去。
那獄卒尷笑著收回手,將血往身上一擦,弓著身子:「要不您在外頭等著,別髒了掌印的眼。」
昭獄中火光幽微,將那雋秀的輪廓投在濕乎乎的石牆上。本就瘦削的輪廓更顯清減,鴟目爍然。
楚歇笑了。
「不了,本座就喜歡看人哭。」
將身上墨色狐皮大氅攏了攏,往拐角處緩步走去。越往裡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感撲面而來,他手微微發抖,腳步也不免踉蹌一下。
「掌印!」小獄卒驚呼。
越過拐角,那傷痕累累被綁在木架上的男子映入眼帘。
楚歇迅速找到這間暗室中唯一的窗子,眼睛緊緊盯著那處,慢吞吞長呼幾口氣。
獄卒打開木門,楚歇低頭進入。
身後獄卒要關門,楚歇立刻一揚手:「別關門。」
「唉。」他手碰著那一道道見血的傷口,像是一隻豺狼憐惜著羔羊的傷口,嗔怪著:「你們下手也太狠了。」
目光落在那人暈死過去的面容上。
復而用力掐住他的下顎,將低垂的頭掰得高高揚起。
冷然一聲。
「潑醒。」
半桶冷水澆下,冰水濺上楚歇的鞋履。
「懂不懂規矩!」獄卒將倒水的狠狠一腳踢倒,趕忙脫了自己的外衣,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給楚歇擦鞋面,「掌印,新來的,笨手笨腳的。您看著給弄得……」
好大一隻狗腿子。
「無妨。」
好在楚歇像是心情不錯,還沒等那獄卒將鞋面擦乾淨,便抬腳踩過水窪,走到那受刑人面前,看著對方睜開的雙眼先是迷濛,瞬間又變得銳利如鷹隼,恨不能用眼神將自己削成肉泥。
「楚歇閹狗!」
「下頭人不懂規矩,出手重了些。」他說話懶懶地,嘴角噙著一點看戲似的笑意,「太子殿下,只能多擔待擔待了。」
「你這畜生,雜種!遲早要千刀萬剮!放開我,你……等我繼承了皇位,你……」
獄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