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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函回覆:「是,你知道他?」
孫倫其實就坐在外面辦公,看見梁函問,索性從工位上起來,走到了他辦公室門口,很平靜地說:「哥,你不是也看過陳禹可的那個紀錄片嗎?」
「哪個啊?」梁函眼神茫然,他畢竟從事這個行業,閱片量極大。
孫倫沒什麼表情,「極限運動那個,咱們在辦公室一起看的。」
梁函迅速回憶起來,那是一個很特別的紀錄片,有著極具刺激性的感官畫面和極佳的敘事節奏。片子沒有大面積冗長的敘述或旁白,只是利用鏡頭介紹了四個極限運動愛好者的故事。那是在美國一個電影節上獲獎的作品,當時一個做競技題材電影的製片人隨口聊天推薦給梁函的,梁函找了資源,就在辦公室和大家一塊看的。
公司除了設計財務行政,其他同事全是男孩子,大家圍坐在一起,被驚心動魄的運動深深吸引,遙遠、未知,但讓每一個人都血脈賁張。站在懸崖上俯視深海的主觀鏡頭,至今在梁函腦海中無法磨滅。
被記錄者縱身一躍的那刻,梁函感覺自己也被他帶走了。
身體和靈魂瞬間分離,那種代入式的解脫感,讓梁函難以忘懷。
他旋即表情有點震驚,「那是陳禹可的作品?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孫倫還是那副溫吞沉默的樣子,簡潔地回答:「因為片頭片尾寫的都是他的英文名,叫york ,我也是後來豆瓣搜才知道的。」
梁函忍不住開始回想自己昨晚的表現,有沒有對導演表現出不尊重或冒犯?如果陳禹可能拍出如此精彩緊張的紀錄片,那他的文藝長片,梁函勢必要重視起來了。
「好,我知道了,確實是很重要的信息,謝謝你。」梁函向孫倫鼓勵的笑了笑,孫倫下意識躲避開了梁函的注目,低聲說:「應該的,函哥。但我挺喜歡這個導演的,有機會的話,你能不能……」
他話沒說完,但梁函已經明白了孫倫的意思。
孫倫自己學導演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選擇成為了選角導演,但梁函能感覺到,他對電影藝術本身的熱愛是超乎工作室所有人的。對大家來說,做這個行業只是生活所迫混口飯吃,而孫倫和他們不一樣、
梁函還是笑,「放心,我知道了,有機會請你們一起吃飯。」
孫倫的嘴角總算揚了揚,他微微鞠身,從梁函辦公室退了出去。
星期五,謝淳成和東子搭檔進組,古偶項目正式開機,趁兩人趕飛機前,梁函又把重點要注意的地方叮囑了一遍。謝淳成再三讓他放心,東子也很雀躍。這是他第一次和同事獨立出差,以往都有梁函跟著,事情做好做壞都是老闆在旁邊督促。這次沒有梁函,東子準備施展拳腳,好好表現一番。
梁函看著兩個人拖著行李箱打車離開,無奈笑了笑。
東子雖然年紀小,總闖禍。但他身上的衝勁和熱情,卻是梁函很羨慕的。
他剛踏入這個行業的時候,並不是以選角導演的身份。
和鄭柯臨一樣,他也是學攝影出身。
梁函一度以為自己會沿著鄭柯臨的腳步,再學習兩年,很快就可以自己獨立掌鏡,再然後成為大攝影師,拍一些好作品,然後成為攝影指導……他甚至幻想過自己拿獎,有屬於他藝術構造的電影作品流傳於世。那時候他還很小,二十歲出頭。青春期剛結束的男孩子,胸腔里膨脹的不是荷爾蒙就是對世界指手畫腳的妄想。
但鄭柯臨說,如果分手,梁函不可以再拿著他教過的東西生存。
梁函被迫放棄這份職業,還好之前劇組結識的製片主任與他關係不錯,給他推薦去做演員副導演。
他永遠沒法忘記,自己以副導演的身份第一次開機進組的時候,看著攝影師坐在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