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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正的商業的邏輯,同時也給這場訴訟帶來巨大的困難。oonie 不能再提了,全源也不必提供訓練資料庫作為證據,她原本的訴訟策略已被徹底推翻。
戴左左打來電話,把這個決定告知她。
言謹說:「我能理解。」
左左忽然問:「是不是對我有點失望?」
他說「我」,而不是「我們」,更像是在問她對他個人的看法,而不是射月公司。
言謹說:「不至於,又不是小孩子。」
「但是你……」左左欲言又止。
言謹自嘲:「但我還是凡事過分追求意義,中二病沒痊癒的樣子?」
左左笑,說:「啊,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言謹也跟著笑了,沒再說什麼。
十二月,「全源」案一審開庭時間確定。
言謹收到莊明亮的微信,挺中二、挺矯情的一句話,卻又那麼熟悉:為了那一點不可能的可能爭取過,無論結果,都已是最大的榮光。
言謹也給他回過去,同樣是一張眼淚汪汪的小貓咪錶情圖。
她看不到莊律師當時的反應,但她自己真的就是那隻小貓咪的樣子,眼淚汪汪的。從互相嫌棄到師徒相惜,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竟也覺得神奇。
以及周其野,在主動退出這個案子,並且刻意避嫌兩個月之後,也給她發了消息。
只是簡單的一問:有改變嗎?
言謹回:沒有。
周其野看著這兩個字的回覆笑了,說:從前可是你告訴我「排除萬難」太不現實,合理努力就已經足夠了。現在,反而是你在做這樣的事。
言謹同樣看著這句話笑起來,十幾年間的一幕幕在腦中瞬間涌過,又忽然想哭。但最後,她也只是給他發了一張小貓咪 sate 的表情圖。
所有人都覺得她會輸,這場訴訟似乎已經變成了蘇邇任性而為的表演,只為展示藝術家最後的倔犟。而她也是個不知深淺的律師,居然真的想要陪著倔犟的藝術家走到最後。
出發去北京之前的那一夜,吳清羽來看她。
兩人一起在家吃了頓火鍋,吳清羽一邊吃一邊說學校里的事,言謹只是聽著,偶爾跟著笑。
吳清羽忽然問:「我能不能去旁聽啊?」
言謹其實腦子裡一直在想開庭的事,絲毫不帶停頓地就明白了她在問什麼,接口回答:「沒必要,庭審公開網就能看直播。」
語氣是不在乎的,吳清羽卻能看出她的緊張,偏還要問:「如果敗訴會怎麼樣?」
言謹擺爛地說:「一審敗了還有二審,如果當事人要求,可以上訴的。」
「那二審還是敗了呢?」吳清羽又問。
言謹也還是實話實說:「那就徹底輸了,連原本的和解金都拿不到。」
其實,不光是錢的事。蘇邇想要通過這場庭審達到的目的——在一個更加正式、也更加公正的場合,把想說的都說出來,被聽到,被考慮,被權衡,把秩序建立的過程往前推一小步——也許都無法實現,甚至適得其反。
幾個月的堅持和信心,事到臨頭,突然惶惑,她開始懷疑一切是否真的值得?
吳清羽卻看著她,也很突然地說:「跳舞吧!」
「啊?」言謹差點沒反應過來。
「跳舞啊!」吳清羽站起來,轉到桌子這邊,也把她拉起來。
「吃那麼飽還跳舞不會吐嗎?」言謹笑出來,嘴上拒絕,行動卻恰好相反,爬上沙發在書架上一通找,最後抽出一張 cd,拿在手裡得意地一晃。
「你還留著?!」這下輪到吳清羽意外,笑她,「現在還有誰拿 cd 聽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