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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夜晚,早已热不可挡,兰亭居早在刚进一伏时就开始用冰,值此洞房花烛之夜,就更不必说了,屋角的镀金大铜盆里,皆盛满了从地窖里取出来的大冰块,雪白的冰块随着夜风的吹拂,扬起淡淡的如烟尘一样的氤氲之气,使得整个室内沁凉如水。
即使如此,苏玉妍的掌心,还是微微沁出细汗,眼角的余光瞥见沈珂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更觉心中发紧——这一夜,终于还是来临了!
沈珂似乎猜到苏玉妍心中所想,等她替他把外衣褪下,便轻轻扳过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里,“……天色已晚,我们早点睡吧!”
苏玉妍顿时面如红霞,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他只着了里衣的胸膛因裹着纱布而微微有些臃肿,还有些许淡淡的药香,却仍能清晰地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听着这样的心跳。苏玉妍那纷乱的心突然间就安宁下来——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而他,从此以后。将会陪伴自己,直至白发苍苍。
沈珂伸手,捧起她的脸来,凝视良久,直到她双颊艳红。才慢慢俯下身来,吻上她的唇。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苏玉妍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
洞房花烛,良辰美景,一切皆在不言中无限诱惑。
人说洞房一刻值千金,但因着沈珂的伤势未愈。所以这一夜,只有红烛摇曳,并没有红帐翻滚。两人之间,发乎情,止于礼,并没有过多的缠绵,只是适可而止。
次日一早。新媳妇见公婆。
定远侯府虽大,人口却简单。
沈松年表现得平平淡淡。既没有过多的喜悦,也没有过多的失望;而宋德书却显得十分高兴的样子,比先前宋氏在世时更待苏玉妍亲切慈爱,也不知是出于怜悯,还是出于喜爱的缘故。
沈松年还有一房妾室,姓柳,生得婷婷袅袅十分可人,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弱不禁风,像个病美人。
沈琳与沈顼原是见过的,之后在宫里又时常见面,彼此之间虽不是十分熟络,两人却也对苏玉妍十分喜爱,因此对她十分客气,不仅有长嫂之礼,还有朋友之义。
至于定远侯,则是个不苟言笑的六旬老人,看起来十分威严,不过在看向苏玉妍时,唇角微微翘起,倒没有不悦的情绪。
见过了定远侯府的本支嫡系亲属,接下来便是去见沈家旁支的堂叔伯兄弟姐妹,一天下来,苏玉妍双腿都走得发软,不过想到沈珂硬撑着陪她,却又有些心疼。好在沈家的亲戚并不太多,稍远的些的旁支平日里走动又少,因此只两天工夫便走完了,第三日,就到了回门的日子。
经过两天的熟悉,春草双珠等已经大略把定远侯府的人物关系摸了个大概,因为宋德书主持中馈,兰亭居便没有多少事情,几个陪嫁丫头便也闲了下来,但却是人闲心不闲,没事就琢磨着锦春锦秋与沈珂到底是什么关系。
因为沈珂夫妇成天在外面串门,锦春与锦秋两个也闲了下来,锦春倒没觉得什么,锦秋心里却空落落的像丢了魂似的,弄得锦春背着人又是好一阵劝慰。
苏玉妍这两天累得够呛,也无暇去管丫头们的事,只让春草她们准备三天归宁的礼物。
……
一大早,七里铺的苏家小院已经十分热闹,摆酒设宴,只等苏玉妍夫妇的到来。
辰时刚过,定远侯府的马车就停在了苏家小院前。
在门口望风的小丫头连忙冲了进去,高声欢叫道,“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苏慎闻声从屋里奔出来,一眼看见满头的珠翠浑身绫罗的苏玉妍与沈珂并肩跨进院门,顿时老泪纵横,哽咽着叫道,“妍儿……”
苏玉妍紧走几步,上前扶住苏慎的胳膊,眼里也是一片氤氲,“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