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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娘走後,秦綏之斜眼看她,道:「瞧你這駕輕就熟的模樣,說,你是不是背著我來過這兒?」
話音一落,蘇菱連忙搖頭。
但心卻不由咯噔一下。
自打她醒來,不知是第幾次有這種感覺了。
雖說她已在極力地模仿記憶中的秦婈,可人在無意識間流露出來的情緒,是掩飾不住的。
這兩日莫說其他人了,便是秦綏之,都不止一次地感嘆過,她像換了一個人。
秦家也就罷了,哪怕他們會覺得怪,也不會懷疑她的身份。
可宮裡就不一樣了。
她的樣貌、她的聲音、她的字跡、她的一切習慣,都將是他日的禍患。
她若是頂著這張臉入宮,旁人尚且能騙一騙,但蕭聿呢?那樣城府深密的男人,時間久了,她怎能保證不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宮裡頭個個都是人精,別說她根本不是秦婈,便是秦大姑娘還在這世上,那些殺人不見血的招數,也能給她定個妖女的罪名。
人若是換了魂魄活著,與鬼無異,誰也容不下她。
到那時,該當如何?
蘇菱這邊兒正想著,只聽鼓樂悠悠地響了起來。
四周的香爐升起裊裊煙霧,一片迷濛中,忽有一細白手腕繞過青緞簾,豎了個蘭花手。
緊接著,一個身著紅色金線紋綢紗,頭戴銀花絲嵌寶步搖的女子,抱扇遮面,一步,一步走向了圓台。
蘇菱低頭看了一眼戲本。
雲台傳。
寫的是侯府貴女落魄後在青樓賣藝為生的事。
蘇菱以手支頤,將目光投了過去。
本是想看個熱鬧,但看著看著,便跟著入了迷。
蘇菱從沒見過哪個女子,眉眼鼻唇無一處突出,卻能媚到骨子裡,一顰一笑皆是風情,喜怒哀樂收放自如。
她披上金絲紅紗,此處便是秦樓楚館。
她穿上綾羅綢緞,此處便是高門府邸。
回眸時輕笑,再一低頭便能落淚。
蘇菱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勾了一下唇角。
這位四月姑娘,真是好顏色啊。
秦綏之見她看的聚精會神,心裡默默道:就她這好玩的性子,若真入了宮門,也不知將來會如何。
思及此,秦綏之握住了拳頭。
昨日他之所以會帶她去給父親道歉,其實不單單是為一個「孝」字,還有一個原因,他沒說。
他發了那道誓,註定此生不能科考入仕。倘若她真入了宮門,他除了能多給錢財,便什麼都給不了了。
她能指望的,只有秦望一人。
秦綏之陪蘇菱玩了三天,臨走時,他再三囑咐道:「我走後,你不許再見朱澤。」
蘇菱連連點頭道:「好、是,我知曉了。」
秦綏之「嗯」一聲,道:「那我下個月再回來。」
——
秦府,北苑。
月影迷濛,林葉簌簌。
姜嵐月坐在圓凳上,垂眸拆卸耳璫,低聲對身邊的嬤嬤道:「大姑娘這幾日到底在作甚?朱家那邊怎麼說的?」
老嬤嬤低聲道:「朱公子說,近來大姑娘確實沒再往那兒送過信。」
姜嵐月蹙眉道:「不應該啊,難不成死過一回,就真轉了性子?」
老嬤嬤笑了一聲道:「依奴婢看,她根本就是本性難移,夫人可知,這兩日大公子都帶她往哪兒跑?」
姜嵐月提眉道:「何處?」
老嬤嬤道:「是慶豐樓。說起來這大姑娘也是有意思,好像生來就不樂意過安生日子,她一個姑娘家總往慶豐樓竄,能有什麼好事?這大公子怎麼就這般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