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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哪怕看一眼这个孩子,你承认自己是个冷漠自私的刽子手了,是吗?”
质问都是低沉的。胸腔底部震荡出的声音并不洪亮,甚至没有在焦急的心绪中变得激烈,每一字都缓慢而清晰,在空间里幽幽沉淀,又似,酝酿着一场猛烈的爆发。
可在此之前,晴阳先爆发了。
他激愤难抑:“住口!不许你这样说二叔,他没有错,没有!”
杜唤晨半垂着睑,显得凉薄:“是,他没有错!是我们错了。不该想念,不该追索,不该是家人,对不起,我们丢失了你的过去,却痴心妄想要留住你的现在。仇人、死敌、命运,你都不恨,你从来恨的只是我们。你不想要我们!”
他将沈嵁轻轻搁到地板上,小心打开薄毯给晴阳看那些留不住的血和这条留不住的命,让晴阳的双手握住沈嵁掌心的冰凉,告诉他:“陪着他吧!就像那天他陪着你一样。到最后都不要放开。记住他这身伤怎么来的,记住他因何而死,这样你的内疚会减轻。至少不会像我们,到死都是不被原谅的外人。”
晴阳从来没见过如此恶毒刻薄的杜唤晨,可又完全认可他所言都是对的,真实而残酷。
少年伏下身拥住眼前同样年轻的身体,仿佛这样他就能被挽留,不会逝去。
“哥——”无助的孩子在窒息般的痛彻中领悟亲情,眼泪洗不去憾恨,“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要死,哥!我们才相认,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死的不该是你。不要死啊!”
脚步声轻微,缓缓来到身边。染血的少年被再次抱起,轻柔地放进了温暖的床褥。
“针!”
晴阳望着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背影,犹自恍惚。
“针!”
清冷的话音再次响起,单调重复。晴阳醒过来,手脚并用爬过去,自怀里摸出针包双手奉上。
苏羽之打开布包,捻出一根针来反交给晴阳。
“二叔?”
他一手按着沈嵁的脉,眼都不曾抬过,讲话轻柔缓慢:“我手不稳,你来下针。莫慌张,依我说的做就好。”
很奇怪,晴阳立即就安定了,气稳手稳,心稳。
慢捻快下,各种巧妙,不一会儿,沈嵁身上就被金针扎满了。乍一看,刺猬一般,有些悚然。但凭谁都瞧得出来,沈嵁的呼吸渐强,胸膛的起伏平缓而有规律。
看着晴阳仔细将沈嵁肩头开裂的伤口重新缝合好,苏羽之扶膝起身,拢着袖淡淡瞥一眼窗外微明的天光,又顺见同样守了一夜的一家老小,蓦地唤来:“二郎!”
杜唤晨靠近两步,抿唇不说话。
“跟我来一下。”
杜唤晨掀了掀睑,眸色很深,依旧不声不响,顺从地跟着苏羽之去到外头廊下。
避了人,苏羽之问他:“当真是你渡了慑魂之气给那孩子?”
杜唤晨点了一下头。
“教过行气的口诀?”
杜唤晨又点一下头。
“很好!”
话音未落,拳已到,结结实实揍在杜唤晨左脸颊下,将他打翻在地。
“爹!”没想到杜槐真悄悄跟了出来躲在门后,眼见父亲挨打,立即冲出来扶住。
杜唤晨坐起来,抬手抹了下嘴角溢出的血,不问不辩,更无所谓。
苏羽之侧首乜斜:“你不避也不抗,便是认了?”
杜唤晨依旧不作声。
“哼,为了逼我振作,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居然用错的口诀叫孩子走火入魔。原来这些年我认识的那个二郎也已经没了,杜庄主手段够毒辣,很好,呵呵,真是好!”
女孩儿赶忙替父分辩:“不是的,爹不会……”
“那又如何呢?”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