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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素知道這件事情時都快氣笑了。

她知道自己性格倔強，哪怕就是死，她也絕不可能任周家擺布的。可是如今弈生還在大牢里，她還不能死。

玄素默默的等著時機。

守在周家的侍女護衛們看她不吵也不鬧，該吃吃該睡睡，儼然一副認命的樣子。再加上曾經沒出嫁之前的周玄素就是這樣乖巧聽話的，周夫人逐漸就放鬆了對她的警惕。

玄素裝了兩個多月後眼看差不多了，才向周夫人提出，她想去送前夫最後一程。

周夫人也知道她心裡放不下晉王，但女兒好不容易才重新變得乖巧聽話。她也不想再跟女兒鬧僵，想了想就同意了。

行刑這天特別的冷，天空飄起了鵝毛般的雪花。

大概是太冷了，所以來送行的人就沒有幾個。周家的馬車來到邢台下，玄素裹著狐裘，從馬車裡走下來。她一眼就看到了弈生。

他跪在刑台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囚衣，臉色依然是蒼白如雪的。他背脊挺的筆直，看上去比從前憔悴很多。

玄素才看了一眼，眼淚就吧嗒的往下掉。她心想弈生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

玄素拿起早就準備好的飯盒，慢慢走上了行刑台。

楚弈生看到她，眼珠動了動。哪怕落到了這種境地，他的眼珠依然是明鏡般清澈的，仿佛一切都盡在眼裡。

看到玄素過來，他輕聲說：「你來了。」

玄素將飯盒打開，給他端出來了一碗雞湯麵。面是從周家帶過來的，放的有點久，估計沒有剛出鍋時的好吃。

玄素想了想，又將麵條給放回了食盒裡。她挪到弈生身旁無所顧忌的坐下去，抬頭問他：「你餓嗎？」

弈生搖頭：「不餓。」

玄素點頭。她早就發現了——她跟弈生，和普通凡人似乎並不大相同。他們倆都不會覺得餓，吃飯……不過是沿襲習慣而已。

甚至也不會覺得冷。

這麼冷的天，弈生只穿著薄薄的一層囚衣跪在行刑台上，也不曾把臉凍紅。

所以玄素都沒有把自己的狐裘給他披著，她去握住弈生的手，他的手還是溫熱的。

玄素看著他，輕聲說道：「弈生，今天你要是死了，我就去陪你。」

楚弈生皺眉，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說什麼傻話呢！」

玄素卻不管不顧的再次把他的手拉住，看著他道：「我不說假話，我是說真的。你知道嗎？」她垂下眼睫，輕聲說：「周家給我又訂了一門親事，他們要我嫁給一個四十多的老頭當續弦，今年年底就過門。」

「他們怎麼敢！」楚弈生心情激宕，脫口而出99zl：「他們怎麼能這麼對你！」

楚弈生一下子就後悔了，後悔當時寫休書寫的太快。可就算寫的再慢……玄素以後還不是要再嫁人的？

他想到這裡，呼吸一窒。

玄素安撫他說道：「這不重要。他們讓我嫁給誰是他們的事，我嫁不嫁是我的事。弈生，我都想好了。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不活著。我覺得在這世上，只有你對我是最好的。我也最捨不得你。要是活著，我們倆就一直在一起，要是死了，我們倆也一起。」

弈生看到她用極為單純簡單的語氣說出這番話，內心極受震撼。他心想，他想問的那個問題不用問了。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可是他說出口的話卻是訓斥的：「你才多大，說什麼死啊活的。這世上有很多事你或許還不知道，也不懂，不要輕言生死。」

玄素有點委屈，皺著小鼻子說道：「我要懂那麼多做什麼？我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不就可以了。」

楚弈生發現，他竟無言以對。

可他不可能放任玄素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