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冰封(第4/5 页)
向我邀功。听到这话,我脸一下红了,赶紧用手捂住,佯装托腮状表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跟他哈啦别的话题。
好吧,一切都结束了!今天太阳照常从东边升起,地球还在运转,陶然也还坐在教室里学习。没有言情小说、偶像剧里那些天塌地陷,除了各自内心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如常。而各自内心的变化与这世界又有什么关系呢?能影响的也只是自己罢了。一切都结束了。
语文早自习,大家都拿着高考通关“黄皮书”复习、诵读。在各种嘈乱的诵读声中,我听到付荣华在背陆游的《钗头凤》: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这不是“黄皮书”上的考点!付荣华突然吟咏这首词,是在感情中遭遇了什么,有所感伤?还是“文人”多愁善感,有所顿悟?
我最初听这首词是在学龄前,当时并不知道词意及背后的故事,只觉韵律节奏优美、朗朗上口,就记住了。长辈们时常让我表演背诗词的小才艺,这首远超年龄认知的词给我带来了格外多的赞赏和虚荣,我对它便也格外记忆深刻。后来大了些,知道这首词有关爱情,我反而不再念它。直到前些时候,从一本言情小说上我才了解那些词的背后是陆游和唐婉儿这对郎情妾意的才子佳人迫于家长与世俗的压力,不得不劳燕分飞,数年后在沈园偶遇,以诗词传情的凄婉故事。
即使分隔多年后,他还是爱着她,她也仍对他牵肠挂肚,各自却已一生蹉跎。唐婉儿在沈园墙上见陆游题词,便以词和之:“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这像极了我们现在的笔友通信,区别是他们移动的是人,不动的是“信”。
唐婉儿终究敌不过相思的折磨,香消玉殒多年后,陆游又故地重游,写下《沈园二首》:城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不过,我怀疑一切的“科学精神”爆发,疑心事实并非像言情小说里写得那么纯粹、干净,女人可能是爱诗人的,诗人却未必如女人那般情深,就像我一直认为的“文字具有极大的迷惑性和伪装性”那样,诗人是职业人士,为了写诗而写诗。也可能,逝去的、悲情的永远是最美的,无法超越的,所以对于无法挽回的逝去,诗人诞生出了文学创作的执念……
罢了罢了,无论爱与不爱都与我无关,收收心吧!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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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啊!剖切、固化成显微镜下的切片,即使凄然也是美好的。一旦纵观全局,可能美好便会蒙上一层阴影。可,人的成长啊,注定是从片段到全貌,不断充实、丰满的过程,于是对一件事的认知也注定发生迁延、改变。
陆游迫于母命休了唐婉儿后,娶有一妻一妾,诞有七子二女,享年八十五岁。唐婉儿遵父命改嫁赵士程,郁郁而终,时年二十八九。宗室赵士程头婚娶二婚的唐婉儿为妻,妻子过世十多年后亦去世,终生未续弦再娶。哪个付出更多、哪份情谊更深重,各人心中自有一本账。有人说陆与唐是封建时代的悲剧,不能要求陆突破时代的限制。可谁又不是生活在时代大背景下呢?各时代有各时代的舆论束缚,也始终有人突破束缚、率性而为,只看是否有愿意突破的勇气和承担后果的决心罢了。终究还是权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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