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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有在夢裡,他才會聽到她喚一聲&ldo;天遙&rdo;,而不是&ldo;南安侯&rdo;。
微微怔忡之際,身後已殺聲震天。
大雪茫茫,十一等人行蹤不易被發現,早早藏於暗處的敵人也不易被發現。但這樣的情形,一旦發現根本無從脫逃。
凌晨最黑的時候,沿路尚無行人。十一帶著韓天遙好容易將搶到近前的兵丁除去,殺出一路血路向前奔去,雪地里留下的馬蹄印已讓他們的行蹤一覽無餘。
韓天遙緊隨十一身後疾奔,卻覺前方的路越走越偏,越走越窄,無法擺脫追兵不說,馬匹還不時踏空,幾次險些將人顛下,行得便更慢了。他策馬衝上前幾步,問道:&ldo;你要到哪裡去?再往前,是大運河!&rdo;
十一的馬腳下忽然又滑了下,她的身子隨之向前一傾,竟似有些控不住馬,差點栽下去。
&ldo;十一!&rdo;
韓天遙大驚,已然驚呼出聲。
逐,死生不棄(二)【實體版】
十一身形有些羅嗦,捏緊韁繩的手泛著青白,細細的骨骼突了出來。
但她很快坐直了身,側頭向他道:&ldo;沒事。&rdo;
她的面龐浸在迷離夜色里,一時看不出氣色來,但韓天遙忽然間便能感覺出,她此刻的面龐應該比白雪還要蒼涼幾分。她說話的時候,唇角有深色的液體溢出,但她很快轉過頭去,若無其事用袖子拭去。
袖上便多了一抹殷。紅。
被敵人截殺時,她持劍的手很穩,畫影劍的光華在雪色里依然張狂得不可一世。
她明明並不曾受傷,斗篷和裙擺所濺的都是別人的鮮血。
&ldo;十一……&rdo;
韓天遙又低低喚了一聲,聲音卻似壓在了嗓子口,迅速被雪霰紛落的沙沙聲和馬兒艱難行走的&ldo;的的&rdo;聲淹沒,而身後的喊殺聲反似遠了,仿佛被厚重的雪簾隔成了兩個世界。
十一自然是沒有聽到。
她正全神貫注地驅馳馬匹,儘量快捷地向前行著,試圖擺脫追兵。
韓天遙已聽到了前方大運河洶湧澎湃的水流聲。
他記得這一段是大運河水流最急的地方,兩岸都有丘陵,不但沒有橋樑,連漁舟都不會有。若有客船經過,必定會也越過這一段,到二十里外的水勢平緩處泊舟歇息。
前面根本沒有路;便是硬生生砍出一條路來,也只能是絕路。
但韓天遙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緊隨其後,仔細地驅馬前行。
前面是絕路,那眼前的,便是他們的最後一程。他要陪她走到底。
二人心無旁騖,專注眼前道路,倒也走得快捷了些;又或者追兵馬匹畢竟比不上他們的精良,又清楚前方無路可走,並不急於一時,雙方的距離便拉開不少。
可惜這時候前面已是丘陵,並無深林密。洞可以藏身的尋常丘陵。越過十餘丈高的丘陵,便是下方被泥水沖刷得幾乎不見稜角的陡峭斜坡,便是剛剛流經黃河水系、以兇猛之姿奔涌而下的大運河。
十一勒下馬,一邊取下馬鞍上的包袱,一邊向韓天遙道:&ldo;下馬,把東西拿上。&rdo;
韓天遙照辦,順便將那塊大木板也取下,這才發現那木板不僅極輕,且四角都穿有繩索,心下頓時大亮,&ldo;渡河?&rdo;
十一不答,揮鞭將自己的馬匹狠狠一抽,那馬兒吃痛,&ldo;啾&rdo;地一聲痛鳴,深一腳淺一腳踩著雪,沿丘陵下方的平坦處奔了出去;韓天遙的白馬見狀,也顧不得主人,撒開蹄子緊跟著奔去。
十一向丘陵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