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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是她面上敷的什麼藥太厚了?
來日方長。
他總有看到她真面目的那一天。
聞小雅落水淹個半死,又被兄長狠狠教訓一頓,再不敢輕捋虎鬚,更不敢再去阻攔宋昀。但宋昀既覺自己不受歡迎,下面再也不曾踏足聞府。
但聞家幾乎不曾斷過來客。
有來自京城的,有來自本州官府的,也有來自北方的。韓天遙一邊服藥調理,一邊每日在敞軒里會客飲茶,順便賞紅楓,觀秋菊,竟似十分逍遙,渾然不似剛被人滅了全家,自己死裡逃生,還差點雙目失明。
他的藥是十一親自看著小瓏兒煎好,藥渣也是她親自收了,等病好些時一起丟入了溪水裡。
再問小瓏兒,十一在芳菲院時對這些事便已十分留意,竟是真的不肯讓一人知道她用的是哪些藥。
她明擺著對解藥諱莫如深,也從未提起過韓天遙中的到底是什麼毒。但韓天遙一雙眼睛到底保住了,並且視力一日比一日清晰,漸漸能看清十一臉上顆顆雀斑,以及得過天花後留下的坑窪不平。
好吧,如此讓人不忍直視的皮膚,足以令任何人忽略那明明很端正的五官,更何況她如此不修邊幅,蓬頭亂髮……
韓天遙曾試圖讓小瓏兒替她收拾收拾,可惜那位毫不領情,出口趕逐還是小事,怒起來握劍在手,連狸花貓都會貓仗人勢弓起腰來,&ldo;喵嗚&rdo;之聲格外氣勢磅薄。
無他,入聞府後,伙食很不錯,每頓必有魚,而十一胃口清淡,恰便宜了某貓頓頓食魚,都快忘了老鼠和麻雀是什麼味道。
而十一卻很鬧心。
習慣了伸手有酒,如今伸手也的確有酒,‐‐她一伸手,小瓏兒就用極小的酒盞奉上一盞給她。
&ldo;公子問過大夫,十一夫人正在病中,不宜飲酒。不過十一夫人嗜酒,故而公子說不可為難了夫人,夫人想喝酒時,一定要奉上……&rdo;
奉上的這是什麼啊,這酒盞似乎不比韓天遙的眼珠子大多少……
撥開酒盞去拿酒壺時,酒壺似乎也不比十一的巴掌大多少……
她也可算得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這么小的酒壺和酒盞。
敢情,是為她特製的?
溪柳舞寒碧(九)
偏偏小瓏兒還在那邊嘀嘀咕咕地誇耀著公子的溫柔體恤,&ldo;若依大夫,說前兒夜間酒醉後病氣入了肝脾,最好近來滴酒不沾。虧得公子體諒,一再說夫人離不得酒,才叫大夫改了方子,多加了調理肺腑的幾味藥,每日才能少少地飲些酒……&rdo;
說得多偉大似的。
可大夫要不要改方子,還不是韓大公子一句話?
十一奪了酒壺一氣喝完,自然解不得酒癮,再叫小瓏兒去倒時,卻一次比一次少,有時只有淺淺半壺。待要皺眉責備時,小瓏兒卻比誰都委屈,&ldo;若十一夫人病情加重,公子必定心疼難過……&rdo;
花濃別院上下近百餘口遇害,韓天遙都不肯流露半點悲傷痛楚,會因為十一多喝幾壺酒就心疼難過?
不過十一的確不想自己病情加重。
聞府樓榭軒麗,台閣精緻,誠然舒適怡人,可惜終不是她想流連之處。
又隔數日,韓天遙返回花濃別院故地,安葬他無辜逝去的親友、愛妾和侍僕,聽聞當晚曾獨自在墓地守望許久。第二日中午回來,他那雙本已恢復的眼睛竟又腫疼得快要睜不開。
聞彥驚慌找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