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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頭看向胥筠，拍了拍自己的雕藤圈椅，&ldo;他是不是說過，復塵你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rdo;

胥筠霍然變色，拂身跪倒在地：&ldo;皇上，逆賊之言惑亂君心，請皇上明鑑！&rdo;

司徒儀沒言語。胥筠就那麼跪著，腰間白玉的絛子垂在地上，似隨了主性，飄來盪去卻沾不上一絲塵土。司徒儀就坐在那裡，臉頰一側削冷的輪廓，眼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許，司徒儀眼裡回了神，起身拍拍這位風神逸秀的表兄的肩膀，&ldo;不過隨便一說，怎麼跪下了？快起身，母后若見到，該怪朕不懂事了。&rdo;

胥筠肩上一重，心上也一重，未敢動作，二度揖首道：&ldo;復臣為臣，君上為王，復塵自當盡瘁為君，萬死不辭。&rdo;

&ldo;嗯。&rdo;司徒儀應了一聲，背手看著天邊一片雲腳，表情沉靜得對不上一張十五歲少年的臉。

又是一陣不知底里的靜默，司徒儀話風一變：&ldo;表兄也老大不小了，有合意的姑娘，該為自己打算，不只是朕，母后也急得不行，就差下道懿旨為你選秀了。&rdo;

胥筠眉宇皺成峰巒，一個頭叩在地上：&ldo;臣萬死不敢！&rdo;

&ldo;當然，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朕當然知道。&rdo;司徒儀嘴角噙著淡笑，滿意地將人扶起來，行若無事道：&ldo;復塵回去吧，這裡沒什麼事了，改日朕再向你討教棋技。&rdo;

望著挺俊的背影離去，新繼一年的褚王心想：剛剛，即使在那樣逼仄的情形下，他的眼裡也沒露出一絲驚恐，清犖坦蕩得‐‐讓人找不出破綻。

司徒儀冷笑一聲，眼神如之前一轍，一片空虛難測。

（二）

胥筠回到府中，要了一杯茶，在廳中出神想事。艾鳴輕喚了好幾聲，胥筠才聽見，抬眼問：&ldo;什麼事？&rdo;

艾鳴覷眼瞄了瞄公子的臉色，他從來忖不透自家公子的心思，只是像這樣明顯的發呆很少見，試探著問：&ldo;公子剛剛說&l;可惜過了&r;，是……什麼意思？&rdo;

胥筠微愣，&ldo;我剛剛說話了？&rdo;繼而淡淡一笑：&ldo;沒什麼，帖子是誰的？&rdo;

艾鳴連忙遞上手中拜帖：&ldo;是公主府送來的。&rdo;

胥筠的神情柔和下來，帖上是銀箏的筆跡，邀他過府一敘。嫡親的兄妹，故意用這種冠冕堂皇的語氣，不難猜那丫頭又在琢磨著什麼鬼主意。

吩咐艾鳴備轎，胥筠換了身常服赴公主府。銀箏自戕一事過去許久，每每想起，他心裡還是後怕。

新王繼位以後，風雲多變幻，他像當年陪那個人一步步鞏固權柄、在朝堂立穩腳跟那樣，盡心輔佐著司徒儀，但對很多事情，還是看得淡了。如今對他最重要的，只有這個妹妹，銀箏安好，便比什麼都緊要。

胥筠進得府門，左右未見一個當值。一逕入二門，這下子一眼便看見東堂外檐下靠著一條梯子，一個藕衫黃裙的女子站在梯頂，正搖搖欲墜地伸手夠著什麼。

&ldo;銀箏！你又‐‐&rdo;胥筠血氣上涌，一句訓斥未完，就聽廊柱里一聲輕哨，梯上的女子繡鞋一偏，直直墜了下來。

女子側臉的瞬間，胥筠發覺並非銀箏，仍是心頭一緊，飛身接住下墜之人。

女子穩穩落進胥筠懷裡，兩人原地打了個圈兒，一方手帕從胥筠襟中掙出，落地響起玉碎之音。

胥筠目中一瞬籠了層雲霧，輕輕放下女子。

那女子立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