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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握住自己的瘦得能摸出骨型的肩膀,依然沒有自信能不被任何人認出。
既然擔驚受怕,為要做冒險這樣的傻事?為何要對接下來的儀式感到期待?或許……這世上就沒有不犯蠢的人。這樣盛大的婚禮最終作用不過是給後將一起度過的漫長歲月增添一點談資。
想到這,答案還未明朗,但他的心情已平和許多。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快睡著了,久到嗩吶的聲音都要變得無力,轎子停了下來,落地的那一刻,安明熙霎時睡意全無,渾身豎起雞皮疙瘩,直到花千宇在花轎外喚了聲「娘子」,直到他握住了花千宇的手,他才稍微放鬆些,卻也沒有餘力去關心外界對他這位「男新娘」的評價,一心皆在「表現得像個女人」這件事上。
跨火盆,踏入熟悉的花府,走過掛滿紅綢和紅燈籠的長路,至高堂,見高堂。
安明熙聽到了花決明的聲音,透過團扇,隱約能看見了花決明的輪廓——他還以為花決明不會願意參與這場鬧劇。事實上,情況不如他想的糟糕,花決明的情緒很平常,賓客們也都道著「郎才女貌」的賀語,對他的出身以及形象沒有任何□□。或許只是看在花氏的面子上,但也讓安明熙舒心不少。
一旁觀禮的安明心看著二人的背影,自語:「這女的怎麼跟安明熙一樣?晦氣。」說完,安明心才注意到周圍忽然靜了下來,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卻突兀,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其他人聽了去。
「二皇兄。」不知何時出現的安明鏡拍了安明心的肩,安明心詫異回頭,向安明鏡的來路看去,只見所有人都擺出一副低眉順眼的姿態——原來是天子攜太子妃和太后蒞臨,也就不難怪原本嘰嘰喳喳的人們忽然一起變成了啞巴。
婚禮的主人公們朝向安明鏡看來,正欲行禮,安明鏡忙比了噤聲的手勢,說:「朕只是作為兄長來觀禮的,不是來毀了這場婚禮的。」不言表兄而言「兄長」,是因為他來此也為安明熙。
對於花千宇說要娶安明熙為妻,安明鏡全然持反對意見,直斥花千宇違背天理綱常,大逆不道,但當花千宇說安明熙也同意的時候,他霎時像是被潑了一頭冷水,有火也燒不起來。
堂堂王爺,嫁給男人,是何等屈辱的事?安明熙竟然答應了?也不知花千宇給他下了什麼迷藥。
安明鏡心裡雖然多少在意這個弟弟,不想安明熙受委屈,但卻拉不下臉和安明熙推心置腹地交談一番,畢竟隔閡就算消失,也曾經存在過。安明熙讓出皇位,他自認虧欠安明熙,但也不想說自己站在如今的位置是多虧了安明熙承讓。因心情太過變扭,那之後他也不曾和安明熙說起政務之外的話題。除朝參以外,二人幾乎無交流。
那麼,他要以什麼身份勸阻安明熙呢?這時候才自稱兄長,是否自視甚高了?
太難下口,到最後他也沒找安明熙談過話,只能自己說:他不是孩子,能為自己做決定。
今日本不想來此,他並不像祝福這對新人,也認為安明熙不會想見到他。然而躊躇好些日,他最終還是選擇到場,不為道賀,只為觀禮。
安明熙的團扇降了下來,露出一雙眼,確認來者是安明鏡。對上這雙眼的那刻,安明鏡不由向安明熙走去,等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他已經不能退步。為了不顯得自己是在犯蠢,他要說點什麼,於是低聲問:「可以嗎?」幾乎是下意識地問出這句藏在他心裡許久的話。
安明熙愣了片刻,點頭,並抓住了花千宇的袖子。
可以,因為是他,所以可以。
……
紅色綢緞遍滿花府,燈籠照出的紅光和天邊的晚霞相映,日薄西山是一派喜氣洋洋。
命下人等在寢屋前,花千宇推開貼著「囍」字的房門,朝里走拐了個彎,繞過刻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