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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屏著息,忐忑得心跳如鼓,眼看就要扒到&ldo;要害&rdo;,卻聽霍留行平穩的呼吸一滯,下一瞬,她的手腕已被他一把扣緊。
抬起頭,一個尷尬的四目相對。
&ldo;做什麼?&rdo;他眸光銳利清醒,像是根本從未入睡。
沈令蓁半個身子還捱著他,一剎熱血上涌,臉漲得通紅:&ldo;我……&rdo;她緊張地吞咽了一下,硬著頭皮顛倒黑白,&ldo;我給你掖被角,看你衣襟散了,怕你著涼……&rdo;
他神情寡淡地垂眼看著她:&ldo;我的衣襟怎麼會散了?&rdo;
&ldo;郎君可能是,可能是睡相不好蹭開了吧……&rdo;
&ldo;哦。&rdo;從來定力非凡,行軍時掛睡在樹枝上一整夜不動分毫的人恍然大悟般點點頭,放開了她。
沈令蓁縮回手,苦著臉揉被擰疼的腕子。
霍留行低頭瞧了眼她腕上的紅痕,空握了握拳,像在驚訝這力道就能傷著人小姑娘,再出口,語氣便和緩一些:&ldo;是,我睡相向來&l;不好&r;,勞煩你費心&l;照顧&r;我。&rdo;
沈令蓁一個激靈,老老實實平躺回去,拱進被窩搖搖頭:&ldo;不客氣,不客氣的……&rdo;
霍留行緊了緊衣襟,重新闔上眼睛,心中卻有些不大平靜。
怎麼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尚且風雨不動,這女孩家卻先忍不住毛手毛腳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陷入沉思霍留行。
第7章
翌日,沈令蓁在一陣輪椅的軲轆聲中醒轉,想是霍留行又先她一步起身了。
她迷迷糊糊要睜眼,臨了記起昨夜那一出,又趕緊把眼睛闔緊了裝睡,直到軲轆聲漸漸遠去,才從床榻上坐起來,輕吁出一口氣。
蒹葭和白露進來伺候她更衣洗漱,見她面容憔悴,問她昨夜可是沒有歇好。
這是自然的。被抓包以後,她幾乎半夜無眠,又不好意思翻來覆去地打擾與自己一臂之隔的霍留行,只好僵著身板干躺著,在心裡掰數年月,從今日這四月十九一直數到年底臘月三十。
想到這裡,她低低&ldo;哎&rdo;了一聲:&ldo;今日四月十九,是溯洄的七七之日吧?&rdo;
溯洄就是早前在桃花谷為保護她而喪命的那名婢女。
&ldo;是的,少夫人。&rdo;白露答,&ldo;婢子記著您的交代呢,今日會按例為溯洄燒紙祈福。&rdo;
沈令蓁點點頭:&ldo;這才新婚,忌諱白事,你們去外頭辦,別叫府里人曉得。替我多燒些元寶,將我早前擬好的祭文也一併帶去,還有,切記不可在紙錢燒盡前離去。&rdo;
&ldo;因為那是對亡者的不敬!&rdo;蒹葭接過話,&ldo;您回回都交代一遍,婢子們耳朵上已生了繭子,再蠢笨也萬萬忘不了,是吧,白露?&rdo;
蒹葭和白露嘴上笑著,目光中卻有感慨之意。
這世道,多的是將奴僕當牲畜輕賤、役使的貴人,哪來這樣良善的主子,待幾個貼身婢女如同姐妹,還替下人親手寫祭文,從頭七到七七,一回不落地悼念。
蒹葭和白露伺候完沈令蓁就尋了個由頭一道離府了。
兩人前腳剛走,霍舒儀匆匆進了霍留行的院子。
她穿一身利落的男式窄袖袍,頭髮用一根木簪束成單髻,腳下步履如風,到了書房,氣沒喘停就叩門:&ldo;二哥,我有事與你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