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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念想到李秀雲今日的樣子,王希澤又隨即擰緊了眉頭。張子初啊張子初,怎麼從來不見你主動招惹女人,女人偏又愛主動來招惹你,連毀了容貌的「張子初」也絲毫不減半分魅力。
沈常樂見他面有古怪,只當他還在擔心張子初那頭,不由安慰道,「放心吧,人瞧著還恍恍惚惚的呢,一時半會兒怕也生不出事端來。不過希吟那一下,砸得可真不輕,半個腦袋都腫了。」
「可讓郎中去瞧過了?」
「嗯,瞧過了,沒什麼大礙。看來這個張子初倒真與你們頗有情分,希吟那兒也偷偷來問過好幾遍了,我還從未見得他對什麼人如此上心過。」沈常樂目光一瞥,瞥見他案上放著的一盤糕點,一塊也未見動過,拿起來就啃。
「是嗎?」王希澤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瓦舍那頭可還安生?朝廷應該也快派人查過去了。」
「放心,如今『蘇墨笙』名聲大噪,京城裡不知多少衙內搶著結交。加上朝中那幾位的推波助瀾,應該輕易查不到希吟頭上。倒是你,接下來打算何時動手?」沈常樂見他神情疲憊,砸了咂嘴,「我看你當這個『張子初』當得可不輕鬆,還是再多等些時日吧。」
王希澤沉默了片刻,終是放下了手中的筆,抖開了那摹的有七八分像的畫卷。
「今個兒初幾了?。」
「初七。」
「已是初七了,翰林院的敕書也該下來了。」王希澤從一旁取過私印,小心翼翼地蓋在畫卷的右下角,悠悠道,「今晚就動手。」
「當真要這麼急?可金明池的風波尚未平息,那位也還沒趕到京城,倒不如再等等……」沈常樂話沒說完,就見對方緩緩揚起了臉來。
布滿傷疤的臉上,只一雙狹長的鳳目仍是如當初那般攝人心魄。
「時間不多了。我要儘快掌握京城的局勢,越快越好。」
……此話一出,沈常樂也沒了反駁的言語。
「對了,送你樣東西。」沈常樂將最後一塊糕點囫圇塞進了嘴裡,舔了舔油膩的手指,繼而從懷中掏出一個雕花銀紋的面具來,「前些日子從老廖那裡得來的,想著你許是用得上。」
王希澤將那面具往臉上覆了覆,大小倒是剛剛好。
「東西不錯,多謝了。」
「那我先回去準備了,有事兒讓阿夜傳信給我。」
一陣清風過後,書房內又恢復了平靜。獨自一人臨案而坐,心緒萬千,只有外頭傳來的一聲鷹鳴,提醒著他一切不過才剛剛開始。
東郊五里外,是一片荒涼的闊葉林。此時天色還沒有要亮起來的跡象,周遭灰濛濛的一片,加上被晨霧一籠,竟有些怪志之相。
「咕——」雀鳥的脆吟劃破了寂靜的山林,繼而如同激起了萬般共鳴似的,一波波在周遭的枝頭上此起彼伏起來。
嗖地一聲,伴著一陣清風掠過,柔軟的樹枝一沉,上頭便多了一個靈活的身影。
沈常樂輕巧地跨坐在枝頭,伸手去夠前邊兒的一個藤編的籠子。那籠子裡端得一隻小小的翠鳥,正可憐兮兮地伏在當中不斷掙扎著。
籠子設計得極為巧妙,四周塗滿了膠青。這種膠青是用樹脂和動物的皮角混合熬製而成,粘性十足且久經不衰,鳥兒一旦受了當中稻米的引誘,一頭扎進去就莫要再想飛出來了。
「小東西,今日算你命大。」沈常樂小心翼翼地刮掉了鳥兒翅膀周圍的膠青,將它從籠子裡取了出來。
小小的生靈不過掌心大小,正被沈常樂抓著瑟瑟發抖。沈常樂將它翻過來,摸了摸它背上羽翼,只見那裡的毛色藍綠相呈,兩翼間光澤翠亮,加上天生的迤邐紋什,瞧來就如同寶石般艷麗動人,端得讓人心生歡喜。
「真是漂亮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