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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我……」
傅弘淵道:「叫叔叔吧。」
「傅叔叔,」楊持從善如流,「我也沒想到能和掩雪再一次相遇……」回想起這一年多以來的種種,楊持只覺得心臟酸澀,「掩雪在玉茗山出了事,受了傷,我到現在都覺得很自責……」
「我兒子什麼性格,我比你清楚。」傅弘淵等待楊持說完,望著緊閉雙眼的傅掩雪,嘆息道,「所以他能做出這些事來,我也毫不意外。」
楊持不知該如何接續,只是垂著眼看著地面。
「之前他能為了去玉茗山找你,從二樓縱身而下摔得遍體鱗傷,我和他媽媽就知道了,這孩子不得到你,死也不會罷休。」
從二樓……楊持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傅弘淵,大腦像是被這句話狠狠擊打著:「您是說,掩雪他從樓上跳下來……」
眼前閃過無數個記憶的碎片。
傅掩雪第一次在玉茗山找到他的清晨,渾身泥濘和傷痕都有了清晰明了的回答。
「為什麼……」楊持的嘴唇不受控制地發抖,他的眼睛因淚水變得濕潤而模糊,「掩雪……他……」
「他當時被我們關在家裡反省。」傅弘淵看著痛苦不已的年輕人,語氣中是難以掩飾的憔悴,「但誰也沒想到,他一旦得到你的消息就立刻沖了出去,把園林師傅的車開走,從家裡到玉茗山,整整一夜沒睡……真不知道該說他膽大,還是該說他命大。」
楊持立在原地,冬日寒風拂過他的身體,春夏秋冬在他們身上走過一遭,讓從前上演過的無人知曉的故事又重新回到耳旁。
他不知曉在那個雪夜,傅掩雪是如何在漫漫寂靜中堅持抵達玉茗山,正如他不知曉在傅掩雪摔下陡峭山坡的剎那,有沒有一瞬間後悔過再次重逢。
假設他們沒有相逢,或許都會過得更好,在錯位的時空中過著兩段不同的人生。但世上也沒有一個人都能預料在八歲、十八歲、二十八歲時所能遇到的人,究竟是什麼模樣。
神經撕扯著,楊持頭疼欲裂,他的心好像又開始了滴血,但這一次,是讓那顫抖著的火花再次發芽。
「十七年前,楊持,你把小雪從森林裡帶出來之時,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心性堅定而勇敢的孩子。誰能想到十七年後,你又救了小雪一次。」傅弘淵想嘆,也想問問蒼天,他的兒子和這個孩子,難道真的註定是一輩子的糾纏,「楊持,這一次,我們很想責怪你,因為身為人父人母,沒有人願意看著自己孩子為了別人冒險。但我們又太清楚,你也是別人家的孩子,你不惜一切為了小雪以身犯險,我們沒有辦法對你有半分苛責。」
楊持搖搖頭,他想說話,但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他的喉嚨像是被狠狠掐住,呼吸也像是一場艱難的求生。
「其實我並不覺得兩個男人之間能夠長久,到現在我們也都不贊同你們之間的關係。但是楊持,」傅弘淵拍拍他的肩膀,留下屬於長輩的最後的退讓,「如果小雪能醒過來,你們還能在一起,那我和他的媽媽、大哥,至少也不會反對。」
傅掩雪被安排在單間病房,但楊持自身尚在病中,醫生無論如何也禁止楊持陪床。楊持不想給醫務人員添麻煩,又不想離傅掩雪太遠,從醫生那裡得到了傷情無大礙可以出院的結果後,馬不停蹄地辦理了出院手續,住進了傅掩雪病房裡。
邱臨得知此事後給楊持發了一份pdf,裡面是他整理的護理資料和實踐手冊,末了還忍不住嘟囔:傅掩雪這個人就知道折騰我們楊持哥哥。
楊持也沒放在心上,問詢了邱臨最近的狀況之後回了房間,全心全意鑽研起來。
傅掩雪在重症監護室里一待就是半周,神志清醒的時間都很少,臉色一直蒼白不堪,漂亮的臉早已沒有了昔日的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