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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的住宅,占去村子的一小半,一律是青灰色的大瓦房。房周圍有高大的圍牆包著,牆頭上滿布著鐵蒺藜。在大門口的一旁,威嚴地矗立著守門的炮台。家裡豢養著幾十個&ldo;鄉狗子&rdo;1,專門對付那些不怕死活要拚命的人。
1鄉狗子‐‐即偽鄉政府里的鄉丁。 這山區就他們家有大車,為大車的行動方便,鄉長就下令修築一條直通道水城的大路。
&ldo;七七&rdo;事變以後,聽說日本人不論窮富,是中國人都殺都搶,王唯一非常害怕。這光景不是要完蛋了嗎?後來軍閥秦玉堂投了日本,捎信來,要他擴張勢力,組織保安隊。他高興的不得了,比過去更威武了三分。按他自己的說法,日本人倒也很講人情,生來命好該享福,狗到天邊改不了吃屎。
沒多久,偽縣長被起義軍打死了,地面很不太平。王唯一又嚇得要命,急忙要求日本人派兵來。但鬼子連大地方都缺兵,哪還顧得到山區來?倒還是秦玉堂派來一隊偽軍,加上保安隊,分散住在周圍幾個村子裡。鄉公所住有一班偽軍和二十幾個保安隊員。保安隊長是他兒子王竹,他侄兒王流子是小隊長。
可是地面上仍舊很不安穩,共產黨就象數不盡的火星撒布在秋天的山草上,火苗越來越大,越來越猛烈,各地都有起義軍,殺了不少偽政權的頭目和漢奸賣國賊。王唯一更加感到這山區不牢靠,自己的勢力單薄,故此前幾天打發郭麻子班長和王竹、王流子幾個人進據點去請求鬼子派兵來……
&ldo;這怎麼行,這怎麼行?&rdo;王唯一聽郭麻子說日本人還不過來,心神不定地來回踱著步,搖著肉蛋子腦袋。
郭麻子倒不怎麼在乎,呷口茶,笑笑,說:
&ldo;嘿嘿,鄉長不必擔憂,丁縣長說啦,住一時期看看這地方實在待不下去,我們就撤進大據點去……&rdo;忽然傳來一陣女人的清脆笑聲,象誰扯著他耳朵扭過去的一樣,郭麻子的頭立刻轉向後窗,眼睛隨即瞪大起來。他看到了王唯一的女兒玉珍。她正坐在後院的藤椅上曬太陽。
&ldo;哦,丁縣長這末說了?&rdo;王唯一停止腳步。
&ldo;是啊,&rdo;郭麻子急忙轉回頭,&ldo;你家王竹和流子留在縣城待幾天,就是為你家安排住處的。&rdo;說著,他的眼睛又向後窗瞟去,向玉珍擠了一下眼。
王唯一沒去注意郭麻子的臉象,只顧摸著禿腦門,黃門牙漸漸露出來了。
隨著夜的降臨,雨也下來了。
開始是斷續的雨星,漸漸增多轉大,一會就變成傾盆大雨了。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兩人相對碰著鼻尖也難看清臉面。在這滂沱的雨夜裡,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平常總愛鬧夜的狗子,也被這不斷頭的嘩嘩響著的雨聲,搞得膩煩了,不再注意那能引起它們發狂的動靜。
已是下半夜了。
村西北角母親的南屋裡,從外面看來黑糊糊的,實際上是用被子遮住窗戶,擋住了裡面的燈光。這時,裡面走出十多個人。他們走的腳步非常輕,出了胡同口,就分成三股,消失在雨夜裡。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德松的父親,輕輕地開了門,也送走了十幾個人。不多會的工夫,那個威風凜凜的高大圍牆,就處在神不知、鬼不覺的包圍中。人們聽到炮台上的說話聲了:
&ldo;他媽的屄!這個屌天氣,真窩囊死人。唉,眼皮老打架……&rdo;
&ldo;哎,回去睡會吧。隊長沒在,怕什麼?&rdo;
&ldo;那郭班長不是回來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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