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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輕嘆口氣，像在說，也許這些一點都不重要。

&ldo;科爾索，你很聰明。你自己應該能猜得到吧?&rdo;

&ldo;我有太多的假設了，只差沒證據罷了。&rdo;

&ldo;證據可不見得都是必要的。&rdo;

&ldo;只有在偵探小說里才如此。對福爾摩斯來說，只要推測誰是兇手和犯案的過程就夠了。然後作者再掰些其餘的細節，接下來書里的情節就會如同他所揣測的一樣。然後，華生醫生，那個崇拜者拍手叫好。最後，那白痴般的兇手坦承一切，就這樣。&rdo;

&ldo;我也準備拍手叫好啊!&rdo;

這次，她的話里沒有譏諷。她牢牢地盯著他，等著他的一句話或一個手勢。

他不自在地動了動。

&ldo;我知道，&rdo;他說。女孩繼續盯著他，一副坦然的樣子。&ldo;但為什麼呢?&rdo;

他想加上一句：&ldo;我們不是在演偵探劇，這是真實的人生。&rdo;但他沒說出口，因為在這一連串事件的演變中，真實和虛幻的界線太不清晰了。

房裡燈光昏暗，浴室柔和的光線斜射過來。他看著她的光腳、包裹在牛仔褲里的雙腿和沾著血滴的t恤。她的嘴唇微張，在半影中微露出白牙。她的眼仍死盯著他。他摸摸口袋裡的鑰匙，咽了一下口水。他得走了。

&ldo;你好一點了嗎?&rdo;

她點點頭。科爾索看看表，其實他一點也不在乎究竟是幾點了。他不記得進來時曾打開收音機，但房裡的某個地方響起了音樂。那是一首哀傷的法文歌，一個年輕的吧女愛上了一個陌生的水手。

&ldo;好了，我該走了。&rdo;

女人的聲音繼續從收音機里流瀉出來。那水手永遠地離開了，吧女凝視著他留下的空位和使用過的杯子。科爾索走向床邊的小桌拿回手帕，用乾淨的一面擦擦眼鏡，這才發現女孩又開始流血了。

&ldo;又流血了。&rdo;他說。

&ldo;沒關係。&rdo;

&ldo;應該叫個醫生來看你的。&rdo;

她眯起眼，溫柔地搖搖頭。房裡的暗影中，她躺在沾著滴滴深色斑點的枕頭上，看來十分脆弱。他手裡還拿著眼鏡，在她的床邊坐下來，拿手帕靠近她的臉。在他往她的方向移動時，他那因浴室的燈光而投射在牆上的影子，像是在光明與黑暗之間躊躇了一下，然後消失於牆角。

這時，女孩做了一個讓他意外的奇怪手勢。她任由科爾索用手帕為她止血，並伸長沾了血的手觸摸科爾索的臉，從他的額頭到下巴，留下了四條紅色的痕跡。她撫摸完他的臉之後，並沒有縮回手，而是讓手停在那裡。那手既熱且濕，而他感覺得到血滴沿著那四條痕跡流下來。那澄澈的眸子裡映著半掩的門後射過來的燈光，科爾索皺皺眉，在她的眼裡看見自己迷失了的雙重影像。

收音機里傳來另一首歌，但兩人都聽而不聞。女孩的身體滾燙，裸露的頸項肌膚底下的脈搏輕微地跳動著。房裡顫動著光與影，事物都失去了原有的線條。她低聲喃喃著幾個不清晰的字眼，她把手滑向科爾索的後頸，眼裡閃爍著光彩。他舌上帶著女孩鮮血的味道，傾身朝向她那半開半合的唇‐‐那裡發出一個呻吟，遙遠、緩慢，像已有幾世紀般的古老。在那一瞬間，在那的脈搏中，路卡斯?科爾索以前死去的東西都重新又活了過來。那些東西像被一條黑暗、寧靜、深沉的河水沖回了岸邊。

這只是一秒之間的事，然後，他們又清楚地聽到了音樂。獵書人看到自己坐在床邊，穿著大衣，仍一副神魂顛倒的蠢樣。女孩則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