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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林溪翻開沈星野那本同學錄，準備開始填。

沈星野看到她的動作，聲音很淺，「你從第一頁開始寫，不然我看著中間空白不舒服。」

林溪眨動眼睛，圓圓的杏仁眼裡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喜悅。

沈星野被她盯著，不自在的偏過頭去。

林溪低下頭開始認真寫著，一字一句都再三斟酌。到了最後的畢業贈言，她停下筆尖，像是有千言萬語要寫。

但她最後只寫了簡短的一行字：祝你以後身體健康，無病無災。

這是林溪最誠摯的心愿，平淡又普通。

她寫完後，把同學錄還給沈星野，迫不及待離開了這裡。

沈星野這次沒有攔她，等他翻開第一頁，看到林溪的畢業贈言時。他嘆了口氣，還真是會讓人心軟。

如果林溪此刻還在他身旁，沈星野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忍不住要摸摸她的眼睛。那雙眼裡藏著太多情緒了，沉默又溫柔。

18歲的沈星野希望林溪畢業快樂，而18歲的林溪，卻希望沈星野的感冒快點好起來。

——

高考前一天，學生們都回了自己家。

大家的考場是分散的，並不在自己學校。

晚上七點，林溪家中，一家三口難得在一張桌上吃飯。但沉默的氛圍蔓延在三人中間，只有偶爾的碗筷聲在空間裡響起。

晚飯結束，林媽媽收拾桌子。

林溪剛要動手幫忙，被林爸爸出聲阻止道：「林溪，你跟我過來，我有幾句話叮囑你。」

林溪沉默，一眼不發跟在爸爸身後。

到了書房，兩人依舊一坐一立。

林爸爸語氣比以往溫和一些：「明天考試有信心嗎？我一直沒問過你，想去哪所大學。」

「不確定，要看題目難度。我想去京市傳媒大學。」林溪語氣如常，兩人此刻看起來就像一對普通父女在嘮家常。

林爸爸「嗯」了一聲，並沒有對她的理想大學說出什麼反對意見。

確切的說，是他不在乎林溪到底喜歡什麼。他只希望，他的女兒可以考上名牌大學，能成為他令人炫耀的談資。

於是他補充：「如果你高考成績不理想，我會讓你復讀一年，所以希望你最好不要出現什麼意外。我和你們班主任溝通過，」

林溪沒有反駁，她輕聲回答：「好的，爸爸。」

「我知道了，你回房間早點睡吧。」很快，林爸爸很快將這場談話落下帷幕。

林溪應了一聲，走出了書房門。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餐，林爸爸開車把她送到了考場。

當林溪坐在考場的那一秒，她終於有了緊張感。拿到卷子，考試鈴聲響起，林溪開始答題。

高考持續了兩天，天氣有些熱。連頭頂的風扇，颳起的風都帶著初夏的熱意。

最後一場英語考試的時候，林溪的位置在旁邊。窗戶開了一扇，風和陽光一起吹進來，她喘了口氣。

英語作文的題目有些難，她在草稿紙上寫了一遍，讓後又仔仔細細謄抄到了答題紙上。這讓她焦躁的心情，慢慢平靜了下來。

檢查完一遍題目，林溪開始思考接下來還需要回學校幾次。她默默算著：畢業照和畢業典禮是同一天。

林溪這才發現，原來她並沒有那麼希望高中生活結束。

做不完的題，寫不出的證明和考不完的試，也並沒有她自以為的那樣討厭。

因為，那其中還夾雜著一個少年的身影。

可就像她留不住時間一樣，高考最後一科的鈴聲還是響起了。

林溪最後一個才走出考場，這一刻她知道，自己會永遠懷念這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