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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冷,照出對岸綽綽人影。他只是往那邊一轉頭,就被飛雪咬住了衣擺。
他瞬間瞭然。
狗鼻子靈敏,聞出了敵人的味道。
李熙讓放緩呼吸,隱在林中沒動,似乎聽見了對面有女子尖叫哭泣的聲音,好像很耳熟。
似乎是永泰郡主?
他的手搭在了劍柄上,猶豫著放開了。
倘若陸雲嬌還醒著,他們能互相配合,尚可一試。
然而陸雲嬌病了,只能先保護好她。
陸雲嬌似乎被熱浪燎了嗓子,想要咳嗽,被李熙讓捂住了嘴,以免驚動對方。
「唔唔……」
她不喜歡被捂嘴,想推開他,然而似乎嗅到了什麼,鼻翼翕動,面露遲疑。
李熙讓還以為她聞見了熟悉的味道,心中一動,手心卻猛地一疼。
「……?!」
他猛地抽手,看見手心一排淺淡的牙印,一臉愕然。
都病成這樣了,還不忘咬他?!
陸雲嬌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一鬆手,便沉沉地睡過去。
所幸剛才這番響動並未驚動對方。飛雪四處張望,拽著他的衣擺,讓他往上遊走。李熙讓往那邊看去,在樹影底下看到了一條小船,不知是哪個漁家留下的。
「雲娘。」
他輕輕叫了一聲,陸雲嬌圈著他的胳膊一緊,應該還能聽見他說話。
「抓緊我。」
圈著他脖頸的手臂更緊了。
對面點了篝火,臨時分贓,間或傳來不堪入耳的聲音。
一個亂兵拎著一壇酒,醉醺醺地走到河邊,想洗把臉,卻看見一條小船順流而下,船上似乎沒人。
他一開始沒多想,以為是哪個船家沒繫緊繩子,可是當他定睛一看,發覺船上似乎有人影,頓時叫了起來。
亂兵們嘩啦啦地擁到岸邊,舉起了弓箭。然而水流湍急,縱使箭矢齊發,也沒能阻止小船漂走。
或許是嫌小船走得慢,飛雪跳進水裡,拼命刨水幫忙推船。對面亂兵似乎也較上了勁,呼喝著騎上馬,沿岸追來。
李熙讓索性抱著她躺在船艙中,側身幫她擋著隨時可能飛來的流矢,任由夜風呼嘯著從頰邊刮過。
不知過了多久,直至周圍沒有任何聲音了,就連漫山火光也離他們遠去,他才抬起頭來。
小船漂蕩了茫茫夜色中。漆黑的天穹上綴著稀疏的星辰,周圍沒有陸地,一眼望不到盡頭,只看得到一片泛著銀光的細碎水浪。
皓月千里,碧波萬頃,濤聲起伏。與茫茫天地相比,一葉扁舟是如此渺小。
李熙讓初初估算了方位,這裡應該是太湖,他們暫時安全了。先找個地方上岸,幫她治治傷。
他直起身來,抱起陸雲嬌,「雲娘,醒……」
下一個字卻卡在了唇邊。
他怔怔地、輕輕地將手指放在她鼻下,感覺到她越發微弱的氣息,蒼白的手顫抖起來。
孫盛找湖州刺史的過程並不順利。
刺史傍晚突然去了宣德軍大營,不在城裡。他除了一塊孫家的玉佩,沒有其他能自證身份的東西,甚至差點被當做奸細,也沒能踏出吳興半步。
他急得不知所措,恰巧遇上刺史帶兵馬回城。上去一問,才知道大周和北唐打起來了,有一支大周兵馬深入北唐,切斷了淮河一線。為了防止大周長驅直入,湖州也要加強警戒。
孫盛過來求援,湖州刺史一開始不以為意,然而去了趟醫館,看到兩個半死不活的人,才意識到情況不對,立刻撥了兩百人給他。
湖州刺史語重心長地道:「我軍務在身,實在走不開,你此去要當心。若我沒猜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