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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竹沒他腿長,舉著一把傘哎哎地跟過來:「殿下等等小的……」
他這麼一叫,陸雲嬌才發現柴熙諭站在院門口,立時收起了輕鬆的笑容,換上了恭謹疏離的表情,輕輕地叫了聲「殿下」。
飛雪嗚嗚幾聲,乖乖蹲在她身邊,警惕地盯著他。
他走到陸雲嬌身邊,她矮身行禮,溫聲問他:「殿下不是處理公事去了麼,怎麼又來了?」
「突然想你,就來看看。」
陸雲嬌還要說什麼,見他忽然拿出一封信,注意力頓時被信上的字跡吸引走了。柴熙諭剛剛遞給她,她便迫不及待地展開看。
「上面都寫了什麼?」
她略感意外,「你沒看?」
他抱著她的腰,輕嗅她發間的清香,「我想聽你親口說。」
陸雲嬌不自然地撇開腦袋。他以為她想掙脫,抱得更緊了。
「父親和哥哥們都很好,阿娘招了些花匠,想打理些花木,若是我能回娘家看看,就能看到金陵春色是什麼樣了。還有母親……」
她臉上的笑容就像是花兒一樣層層綻開,可是看到信末,笑容霎時間凋零了,手指也顫抖起來。
柴熙諭輕撫她的肩,「你別急,先回一封信,我馬上就讓人送去。」
陸雲嬌連忙讓蘭露柳風研墨,她提著筆,卻不知從何寫起。
柴熙諭動作自然地接過蘭露手中的墨條,見她不知從何寫起,委婉提醒她:「舒王最近的脾氣越來越差了……」
陸雲嬌本來有些渾噩,柴熙諭說幾句,她就跟著寫。不多時她就有了主意,竟然寫了整整五大張。
顧渚紫筍的清香飄在屋裡,他說得口渴,低頭飲了口茶,見她筆尖不再遲滯,寫得越來越快,不知心裡悶了多少事。
他左右沒有去處,索性坐在桌邊,一手撐著下巴,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陸雲嬌這才擱筆。他驀然醒來,幫她折好信箋,交給了文竹。
「殿下……」
柴熙諭知道她要說什麼,卻不想幫她開口。
那雙他魂牽夢縈的手握著他的手臂,他心頭一緊,垂下視線。
「母親要我去侍疾,我焉能不去?殿下,求求你了。」
柴熙諭撫著她的鬢髮,「侍疾自然是要去的,可是你何時能回來?」
陸雲嬌忽然淺笑,他心頭一松,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她輕聲道:「殿下以為呢?我還回得來麼?」
柴熙諭啞然。
他以為不主動說,就能瞞過陸雲嬌。
可是他忘了她有多聰慧。
為了和他成親,能耐下性子,學許多不喜歡的事情。也為了離開他,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和細節。
陸雲嬌細細瞧他的神色:「我果然沒猜錯,這是娘娘的意思?你我分隔幾年,等風頭過了,就讓我們和離,你就能另尋別人……」
柴熙諭攏緊了她,聲音發澀:「別亂想。母親之前召我入宮,我已和她說清楚了,我身邊只會有你一個。」
「殿下別騙我了。」陸雲嬌輕輕按著他的手背,仿佛如釋重負,「娘娘何等心竅,我又是頂撞她,又是兩隻貓兒都退還給她,她能不生氣?殿下,既然是她給的面子,我們便到此為止吧,別再相互折磨了。」
柴熙諭粗暴地打斷她:「這話以後休要再提!」
陸雲嬌笑了笑,表情非常平靜:「娘娘的意思你心知肚明。人生苦短,我們就要這樣互相仇視、過一輩子麼?這何嘗不是放我們彼此一條生路?」
柴熙諭啞口無言。
陸雲嬌捧起他的臉,與他額頭相觸。
他瞬間恍惚。
他們有多久沒有這般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