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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捷抓緊溜走的意識停了一霎。
周翁笑呵呵地答:「沒有什麼不妥,是公爺回來路上有門客說看見了髒東西,真真假假的,老朽無事便取了些之前剩下的香燭佛經燒了燒。」
費大人沉吟:「這是大事啊,還是請太常令來看看罷,別真生了什麼事?」
一道冷冷淡淡的聲音響起:「不用興師動眾,只是不懂事的門客在長街上添油加醋,以訛傳訛。」這是周殷。
費大人只能失笑:「你還是不信這些鬼神之言啊,怪不得太常不愛和你來往。」
成國公沒有搭話,倒是周翁呵呵地笑了:「若是按老朽愚見,太常之言、鬼神之說,不能不信、不能全信,公爺大人忙著大事,這等小事還是老朽來操持。說到此事,公爺,那個孩子從閒月樓回來了,現在應還在外面等著呢。」
孔捷不防備周翁忽然提到自己,心中高興,蹲在院外閉著眼,嘴角揚起來。
「你剛看見他了?」
「是,還說了幾句話,是個安分孩子,等得您累了蹲在門外還等呢,說您頭一次給他指派差事,他一定要復了命才回去。」
「安分孩子」偷聽得十分愜意,蹲在門外兩手撐地美滋滋:這個老頭人不錯。
書房裡,那位費大人偏了偏頭,看周殷一眼。
其實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儀門處的侍衛見孔捷等了這樣久,總會稟報一次,周殷若是想見,讓小孩進來行個禮也就出去了,但是連府中的老人兒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成國公還是沒吭聲,這意思便很明白了:不見。
周殷充耳不聞地捻了捻印泥,藍田的私玉「嗑」地一聲,於公文上叩下一方清晰的戳。
孔捷倏地睜眼,扭頭瞪向外書房的門——
他好氣啊。
很快,門開了,周翁送著那位費大人走出來,腳夫抬著軟轎立刻待命,周翁低聲說了幾句,恭請費大人上轎,指揮腳夫出門。儀門處,孔捷還眼巴巴地蹲著,又氣又委屈,周翁見他還在,不由寬慰幾句:「快回去吧,公爺還有許多公務,實在抽不開身見你。」
話音剛落,那將行的轎子停了停,費大人撩起布簾來,往孔捷這邊看:「這就是那個小孩?」
孔捷仰著臉看他。
這位費大人四十歲上下,中等身材,中等相貌,面向十分溫潤善良,年歲應比周殷大出一截,淺笑的時候眼角積著經年日久的褶皺,有一股台閣諸公特有的儒雅內秀。
「小孩,你知道自己像誰嚒?」
他倒是不諱言,徑直眯著眼笑起來,模樣活像只成了精的大狐狸,「你活脫脫就是安平王十七歲的模樣,身上那股勁兒也像。聽話,沒要緊的事兒就別呆在這兒了,你家公爺看了你,怕是要發瘋。」
你放屁。孔捷面無表情看向他。
明知道是周殷不想見自己,眼前這個老男人還逗自己。
緊接著孔捷活動了下早就蹲麻的腳,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心中想,不見便不見,誰稀罕。
費如靄坐在轎子裡探頭,樂呵呵地看著那小孩甩著個臉行禮走了,瞅著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忍不住朝著周翁打趣:「你們府里這小孩還挺有脾氣啊。」
周翁聽了,口頭上笑呵呵地應著,眉頭卻跟著那原本該低頭謹慎的小孩的步伐,一點點地蹙了起來。
第10章 見了
孔捷怒氣沖沖地往回走。
今日傍晚走的那條路是府外北側夾道上外行路,直通西門,方便來往騎馬奔馳,現下要從南院回房不必那麼費事,直接從南院儀門到前堂大廳——成國公府迎接聖旨和舉行慶典時的地方,再過大廳南側穿堂到五間大正房,那是府內的廚房,過了大廚房就是孔捷住的二十餘房屋的大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