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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780元。」安徽口音的保安舉著收錢的掃碼器說。
孟玉成記得上個月才720元,他問保安怎麼回事。
保安說領導要漲價,他按照領導說的做而已。
孟玉成忍不住抱怨停車費一年漲了三次,保安也跟著一起抱怨:「啥都漲,就我們的工資不漲。」
小區的保安都是外地人,平時都住在保安亭的小屋裡,一張摺疊床短得連腿都伸不直,上廁所得從東邊跑到西邊。一個月工資四千不到。在上海的外地人,誰都沒有資格說自己最慘。
保安的抱怨越來越多,孟玉成聽了幾句趕緊給了付款二維碼。保安收了錢,嘀咕著天氣冷跑向另一輛新開進來的車,掛著贛字牌兒。
這個舊小區70都是外地人。
孟玉成頂著寒風回到了家,家裡黑乎乎的,孟玉嬌見到他直喊餓。
他問孟玉嬌為什麼不開燈,孟玉嬌說燈不亮,煮飯的火也不亮。他檢查發現是家裡停電了,和燃氣灶壞了。
樓道里都有電,就他家沒電。他下樓查看電箱,發現電閘被人掰下來了,也不知道是誰弄的。他把電閘推上去,孟玉嬌在樓梯間細聲細氣地喊:「亮了。」
孟玉成上樓,剛好遇到樓上住戶下樓,是個高瘦的年輕人,穿得很潮,看起來很面生,大概是新搬進來的。他看到門口的孟玉嬌,很明顯的放慢了腳步,邊走邊回頭看。毫無戒備心的孟玉嬌還衝著對方笑,孟玉成趕緊把她推進屋。
晚飯孟玉成叫了必勝客的外賣,孟玉嬌特別喜歡吃,孟玉成不喜歡,隨便吃了一塊。孟玉嬌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剩下的,還喝了很大一瓶可樂。
孟玉成問她:「吃飽了嗎?」
孟玉嬌打著汽水嗝兒,滿足地拍著肚子說很飽很飽,又對孟玉成說:「哥哥,真好,哥哥,好。」
想到她餓了一整天,孟玉成都不敢看她眼睛。他擺弄著桌上的披薩盒子,試探地問孟玉嬌:「你想回家嗎?」
孟玉嬌語氣瞬間變了,少有的乾脆:「不想。」
孟玉成抬頭看她,孟玉嬌躲閃地低頭掰手指,這是她緊張時的表現。
「玉庭說,回家不好。他說不好。不能回家,不能回家。玉庭說,不回家,不讓回家。」 她說得很慢,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麼,難得不是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蹦。
孟玉成聽出了大概,問她:「玉庭說不能回家,是嗎?」
孟玉嬌沒有回答他,縮著腦袋大聲重複了一遍,聽起來有點害怕。孟玉成想,大概孟玉庭當初帶她出來時,故意把事情說得很嚴重吧。孟玉嬌膽子小,不經嚇。
孟玉成心疼地拉住她的手:「那哥哥跟你一起回家呢?」說完他自己都有點懵,他什麼時候有這種想法的,居然就這樣脫口而出。
孟玉嬌怯怯地抬頭看他,兄妹倆你看我我看你。孟玉成看到孟玉嬌眼中的自己,再無當年初到上海的模樣,默默嘆了口氣。
孟玉嬌抓緊他的手:「哥哥,不回。」
孟玉成點頭:「嗯,不回。」
孟玉嬌往他懷裡靠:「哥哥,不想回。玉嬌,不回。」她說的特別小聲,像是說給自己聽。
孟玉成眼角酸得說不出話。孟玉嬌雙手緊緊抱住他,緊貼的身體傳遞著暖意。
抱了一會兒後,孟玉嬌說:「漂亮哥哥,抱我。」
「嗯?」孟玉成沒聽清。
孟玉嬌從他懷裡掙開,雙手環抱著自己給他比劃:「漂亮哥哥,抱我,這樣,很大,再見,漂亮哥哥,難過。」
孟玉成只注意到了難過。
「你說夏青走時,很難過?」
孟玉嬌認真點頭:「哭,漂亮哥哥。」
「他哭了?」孟玉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