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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感激他，欠身向他一福。&ldo;別見外，也不用動不動道謝。&rdo;

他勾起唇角，&ldo;以後長住在這裡，難道整天&l;謝謝&r;、&l;對不起&r;麼?橫豎我這姐夫做得名存實亡，就當我是個兄長。我料著同澤很忙，你要找她大不易。倘或我再不管你，你初來乍到，很多地方不方便。&rdo;

一個男人有這樣細膩的心思，著實非常難得。同裳又想客套，憶起他剛才的提議，到了嘴邊的話便囫圇咽了回去。

園子裡種了一圈棕櫚樹，伸展的枝葉在晚風裡颯颯作響。他們走出去蠻遠，檐角的燈光杳杳的，回望過去很朦朧。映著那雪白的牆皮，仿佛隔了一層薄霧。

她的皮鞋帶點跟，倒不高，大概只有兩公分吧!不知怎麼的，突然絆了下。也不曉得絆在哪裡，往前一個趔趄，幸好他及時託了她一把。她難為情得很，訕訕站穩了才道，&ldo;我穿不來有跟的鞋子，真是不好意思。&rdo;

臂彎還留著那個輕盈的份量，他握了握拳背過手，&ldo;散得夠了，回去吧!早些休息，明天我帶你出去定做鞋子。&rdo;

第五章

他也鬧不清自己是怎麼回事，推掉了應酬，從外灘開車趕回來。家裡有人，內心就很充實。已經久違了，簡直忘了這種感覺。

他按按喇叭，園丁從小窗上探看，點頭哈腰推開厚重的鐵皮門。他直接把車開進去，拐個彎，停在噴泉池邊。

&ldo;先生回來了?&rdo;阿媽上來迎接。

他往二樓看看，&ldo;少奶奶呢?&rdo;

阿媽兩手在圍裙上不住的擦拭，&ldo;少奶奶早上回來的，現在還在休息。&rdo;

這樣也好，他心裡想著，左右環顧，&ldo;二小姐人在哪裡?&rdo;

阿媽往草坪方向指指，鞦韆架旁的長椅前站著個人，看見他望過去，微微點了一下頭。她穿一套西洋長裙，不帶束腰的。別人穿起來像睡衣，她卻穿出別樣的靈秀。他心情奇好，繞過車子朝她走過去。

她頂著當頭的日照，皮膚白得近乎透明。把書合起來夾在腋下，和他打招呼，叫了聲&ldo;姐夫&rdo;。

&ldo;去換件衣服，我帶你出去。&rdo;他說，順帶瞥那書一眼，&ldo;看什麼呢?&rdo;

她把書遞給他，是司湯達的《紅與黑》。

&ldo;姐姐一道去麼?&rdo;她牽著裙角邁過排水。

吳恪道，&ldo;讓她去睡，這會子叫她，她脾氣大得很，要罵人的。&rdo;

他在大廳里點上支煙等她，等得很有耐心。隔了會兒她下樓來，換了件淡湖色泛水紋的旗袍。半寸高的元寶領襯托著粉腮，腰線不緊，恰到好處的裁剪。她是旗人出身，穿旗袍尤其有韻味。

他攙她上車，車子開到靜安寺路上，在一家咖啡館前停下來。他看看表，&ldo;時間還早，先陪你蕩蕩馬路。&rdo;他孩子氣的一笑，&ldo;前面新開了家老大昌，據說引進了丹麥的一種酥皮蛋糕。咱們過去看看，買些打包回去吃。&rdo;

同裳驚訝他有這樣的一面，只是順從的跟他走。先去麵包房，再去了服裝店和鞋店。同裳有點不好意思，他替她挑衣服款式，人家店員以為他們是夫妻，左一句&ldo;先生&rdo;，右一句&ldo;太太&rdo;。他居然沒有解釋，或許懶得費那口舌吧!付了錢，叫夥計把東西送到車上交給司機，復帶她到餐館裡吃飯。點的東西都是當下時髦的，蟹粉湯包，日本壽司，還有魚片火鍋。她不大習慣在大庭廣眾下吃飯，只寥寥進幾口就撂了筷子。

天擦黑的時候他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