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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消減了幾分。

葉錦城發了一會兒怔，才起身走到外間。桌上擱著一盞油燈，正是陸明燭常用的那一盞，葉錦城遲疑地將手攏上去，微微的熱氣在手心擴散開來。他保持著這個動作一會兒，直到手心開始灼痛，才收回手來，茫然地在屋裡看了兩圈，推開門走出去。

陸明燭正背對著房門坐在屋前門柱下，聽見推門聲立刻回頭，葉錦城看見他明亮的眼睛在星光下微微閃爍。

&ldo;醒了？&rdo;

&ldo;嗯，&rdo;葉錦城擦著頭上的汗，將高高束起的馬尾不耐煩地撥到身後去，陸明燭白色的外袍拖曳在台階上，像明鏡般的一片白雪，頭髮有些亂，但是看起來倒像是清涼無汗的模樣。

&ldo;井台上有涼水，自己去洗洗。&rdo;

葉錦城應了一聲，走過去掬起涼水潑在臉上，燥熱的氣息被澆滅了些，他嘆了口氣，覺得四周的蟲鳴漸漸清晰起來，還有陸明燭帶著笑意的聲音。

&ldo;有這樣熱？&rdo;

&ldo;今天到底是把最後一批材料敲定了，差點累死。&rdo;葉錦城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乾脆又掬起涼水喝了幾口，這才覺得平靜許多。他扭過頭，陸明燭坐在廊柱下，一條腿伸直著，另一條腿屈起，他用手撐著下巴，看著葉錦城笑。

&ldo;真的？這下好了，想來離完工也不遠了。&rdo;

&ldo;是。&rdo;葉錦城懨懨地晃到陸明燭身邊，&ldo;把腿放下去，讓我躺躺。&rdo;

陸明燭應了一聲，將兩條長腿伸直了，葉錦城不客氣地往下一躺，頭枕在陸明燭腿上，道：&ldo;你一整天忙什麼去了？&rdo;

&ldo;還能忙什麼？上午在監工，下午……&rdo;陸明燭說著突然一皺眉，&ldo;我覺得明燈自從被救回來了就不太對勁。&rdo;

&ldo;嗯？&rdo;葉錦城翻了個身，將鼻尖對著陸明燭，聽到這話睜開眼睛，&ldo;他受傷了？&rdo;

&ldo;傷倒不礙事。&rdo;陸明燭沉思道，&ldo;那賊匪也沒把他怎樣，都是小傷，早就好了。只是我覺得他不對，我看他是有話想對我說，又不知道怎樣開口的樣子。&rdo;

&ldo;……估計是被嚇著了也未可知。你那個師弟還小呢。別擔心了，人都回來了，不會有事的。&rdo;葉錦城閉了眼睛微笑著用鼻尖去蹭陸明燭的衣服，明教弟子的這身衣服領口開得低，胸腹都裸露在外面，葉錦城一蹭就從陸明燭懷裡掉出一張紙來。

&ldo;嗯？這是什麼？&rdo;

&ldo;哦，這個。&rdo;陸明燭看著葉錦城將那紙打開，&ldo;今日晚上有應酬，席間那些人傳抄的詩吧，估計是坊間新流傳的詩作‐‐&rdo;他說到這裡露出一點彆扭的神色來，用手指順了順葉錦城的頭髮，&ldo;你們中原的字我雖然認得些，這樣的東西可聽不懂了，插不上話倒是有些彆扭，&rdo;他這樣說著，葉錦城感覺到陸明燭的身子也隨著他說話彆扭地動了動，&ldo;有人寫了出來，我就拿了，你看看這是什麼意思？&rdo;

葉錦城感覺得到陸明燭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突然覺得有些想笑。

&ldo;哦，我看看。&rdo;葉錦城打開看了看，隨即道：&ldo;這倒不是新作，有好些年頭了。明燭，這上面的字你都認得麼？&rdo;

&ldo;大多都認得，連起來看……不太懂。&rdo;

葉錦城笑著，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