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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他提起這個話題。葉錦城天性原本開朗,經歷此事後沉默不少,明明年幼,卻總是獨來獨往,沉默地習武與讀書。直到兩年後蜀中唐門來與藏劍山莊交流鍛造之術,他遇見跟隨師父前來的唐天越。
夏蟲的叫聲吱吱不停,葉錦城回過了神。肩頭的傷開始劇痛,劇痛不止,額上也開始迸出一層細密的汗水。小腹的位置也在劇痛,內力似乎散了,不受控制地到處流竄,胸口也隱隱地痛。他凝神躺了一會兒,卻覺得越發難捱,只能深吸一口氣,嘗試著用未受傷的那邊肩膀挪動。身體像是磐石一般紋絲不動,他用力掙動一下,努力地往牆壁另一側蹭過去,手背上的筋脈因用力而浮起,他掙扎著半坐起來,肩頭的刀傷似乎又滲出了血,他懶得理會,只是兀自喘息不住,用盡全力地盤坐起來,背靠牆壁,合目調息。
吱吱喳喳的蟲鳴總能引起關於夏夜的溫柔多情的回憶。唐天越性格平和,頭腦聰明。在認識了唐天越一段時日後,他發覺唐天越的小心謹慎,是個懂得保護自己和同伴的人。葉錦城漸漸長大,當年聽到的話,言猶在耳,儘管事情過去數年,有些話還是會不脛而走,他漸而明白當年母親自縊的原由和師父葉思游的愧悔來源。母親年少時與師父定親,師父年少氣盛,對母親卻只有姐弟之情,直到後來與萬花谷陸滄海情投意合。男子相守一生,雖然為世俗不容,兩家長輩更是暴怒如雷,卻抵不過師父執拗堅持,這門親事只能告吹。母親雖然傷心,卻也未耽於此中太長時間,只是拿了劍出門遊歷,直到遇見父親。
葉思游從未對葉錦城說過半句他親生父親的不是,直到多年過去,葉錦城已經成年,葉思游仍然用他教導幼年時葉錦城的話教導他,你的父親母親教導你,君子如風。即使也許他心中明白,葉錦城並不相信這些‐‐謠言到處都是,葉錦城的母親獨自懷著身孕回到山莊開始等待,直到他五歲那年,她才承認自己已經被第二次拋棄。
漫長的歲月在葉思游和葉錦城師徒二人的諱莫如深中沉默溜走。隨著年齡漸長,他開始明白,她的溫柔背後都是眼淚,她的力量不過是為了苦苦支撐。那些流言從一個人的口中肆無忌憚地說出,又在江湖中轉成更加難聽的傳聞。對面的笑臉在一轉身後可能變成譏諷的惡意,表象下的尊敬關起門來也許其實只是刻毒的嘲笑。藏劍山莊,君子如風,沒有人會對母親進行無情的嘲諷和譏笑,可那些同情憐憫的目光未必不能勝過唇槍舌劍。
他還太小,太天真,沒有力量,沒有力量去保護她。只能無知地袖手旁觀,看著她被無盡的等待將青春和期望的力量一點點碾成齏粉,直到最終連愛他的責任也撐不起她的勇氣時,絕望地選擇了此一生。他不怨母親,只是深恨自己的弱小。
唐天越不同。他一直都十分懂得規避危險。既然知道自己出身卑微,命如糙芥,那為何不好好活著呢?少年時代的葉錦城已經開始懂得許多事情,他的劍術有成,鑄劍術更為出色,可他還並不懂得唐天越的溫柔和退讓,母親的離去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年少氣盛的他也會嘲笑唐天越,作為唐門弟子,他看起來缺少那種沉默的忠誠。不過這些對他來說並不重要,與唐天越相處的時光,在記憶中化成芬芳的橘子花雨,唐家堡紛紛飄落沙沙作響的竹葉,靈隱寺的鐘聲,嘉陵江的壯闊,手牽手小心翼翼的親吻。這些美好溫柔的回憶最終歸結為他熟悉的一種聲音和感覺‐‐楓華谷的連天暴雨和雷聲。許多事情不像看起來一樣,沉默寡言的唐天越,為了家人而根本不肯去出危險任務的唐天越‐‐面對明教弟子的拷問,他像是葉錦城在劍廬鑄劍時那些淬過火的精鋼一般巋然不動,哪怕把生的希望留給自己,也至死不肯說出唐門弟子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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