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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哦,也許吧。&rdo;陸明燭微笑了一下。
他這種哄孩子的口氣讓陸明燈露出無奈的神色,但是至少也讓陸明燈明白,他要去看守經庫的決定必然不會動搖,什麼勸阻的話都是枉然。他也知道,無論是陸熒還是陸明燈,他們都在為自己惋惜。明教經過中原一場浩劫,元氣大傷,原先教內那種黨同伐異的風氣也削弱許多,教中既然查清了事情原委,只要他願意,從當下開始,可以重新走向大好的前程。可他已經不太願意去跟人唇槍舌劍勾心鬥角,經過這些年,他開始覺得那些往日的爭鬥,即使是贏家,最後也都站在浮誇不實的基礎上,一旦有外力來襲,整座大廈都要轟然傾塌。明教從未真正了解中原人,在這樣虛浮的基礎上,什麼教內的爭鬥都是枉然可笑。他如今不想再參與這些,守著經書青燈,固然寂寞,可也自有其深意。
之前他通過陸熒向教主和法王請示過,並且開始著人將關押他幾年的那間牢房中的廢棄經卷都搬運出來,挪到經庫中暫時歸置起來,待到有空時整理。陸明燭從獄中出來這麼些日子,除了與師弟師妹相處,就是忙著這件事情,對於其他倒不甚在意。陸明燈幫他大致收拾了一下藏經庫的住處,又四處看了看。這地方已經很久不受重視,到處都是積灰蛛網。陸明燈不免又感慨一番破舊,陸明燭卻十分淡然,只是動手又將那些舊日的書架大致整理了一番。經庫前殿年久失修,之前派來看守的弟子因為教中很久不重視此處,已經不大上心,殿中許多東西都閒置著。兩人撩開積灰的帳幔,挪動書架和明尊塑像。陸明燈本來被浮灰嗆得不由自主直咳嗽,卻陡然發出驚訝的聲音。那前殿塑像後面隔著一面銅鏡,足有兩丈高一丈寬,上面雖然落滿灰塵,可是仍舊看得出是十分貴重的東西。
&ldo;這地方這麼破,怎麼有這樣金貴的東西?&rdo;
陸明燭伸手拂下一把積灰。
&ldo;你不記得這個了,&rdo;他微笑地看著那鏡子,&ldo;這東西我小時候見過,小時候阿契斐長老帶我們來這裡讀書,這鏡子貼在正殿入書庫的門口,是為了提醒人要身正神清,心思澄明的意思。看這樣子也廢棄好久了。&rdo;
陸明燭說罷嘆了口氣。是的,什麼都廢棄好久了,這面鏡子,這破舊的書庫,還有人們澄明的心思,都已經被捐棄良久。當初聖教只顧著在中原擴張勢力,收納教眾,這些本真的東西,卻被人束之高閣,遺忘在厚厚的積灰中,最終連著潔淨澄明的心思也一同忘記了‐‐他知道自己並沒有資格指責別人,因為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為了葉錦城,他也曾經忘記了許多事情。
陸明燈看出他神色傷感,趕忙將話題扯開。兩人又收拾了一陣,谷清霜也來了,說旗下副使找陸明燈有事,將他叫走。陸明燭送了兩人出去,重新回到那才稍微被整理出一個樣子的前殿中。說是經庫,其實很是簡陋,不過是在聖墓山較為偏僻無人的地方搭建的一些建築。可陸明燭知道,這裡面的藏書其實十分豐富,上面記載了許多幾輩子都無法了解的知識。當時他還太年輕,年輕人總是躁動,每個人都對聖教的將來尤為關注,躍躍欲試,像是才出生的不安分的沙狐崽子,有誰願意坐在這裡,讀這些枯燥的書籍呢?
此時正是午後,這地方又本來人少,寂靜無聲,空闊的屋宇里迴蕩著的只有他自己的腳步聲。
先前那面銅鏡已經被他們擦拭乾淨,靠在牆壁一側。陸明燭本來已經走過去,走了兩步卻又退回去,仔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這鏡子被擦拭後依然鋥亮,很清楚地照出他的模樣來。長發已經重新長到腰下數寸,很長了。他看見自己在鏡子裡的身影,瘦稜稜的,形單影隻地站著。獄中數年飲食不好,他很是熬幹了些,可因為他從未放棄過武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