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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燭的鞋底似乎有點硬,走在房間裡一下下清晰地響。葉錦城感覺到他燃起一盞火光微幽的燈,拿著在屋子裡來回走動。窸窸窣窣的聲音顯得周圍更加安謐,葉錦城懶懶地側過頭,只見陸明燭走到書案旁,那上面是一塊攤開的錦緞,上面擱著那對彎刀‐‐只是這麼昏暗的燈光一照上去,那對兵刃立時就散射開烏黑的柔和冷光。
&ldo;你擺弄它幹嘛?&rdo;葉錦城疲倦地翻了個身,拖長了聲音,&ldo;我一個大活人在這裡,這麼久沒見,你倒捨得不看我?&rdo;
陸明燭笑了。&ldo;還要怎麼看你?我不看它,你回頭又要說,你費盡力氣鑄刀,我卻看也不看一眼。&rdo;
葉錦城也給他逗笑了。陸明燭側著身子同他說話,桌上的燈火微微閃動,從這個角度看去,只見大叢披散的頭髮從光裸的後脊背上垂落下來‐‐他的頭髮已經很長,褐色的柔亮的捲髮,垂過了腰際,恰恰在臀線上面一點的位置,柔韌的線條硬朗的腰線流暢地微向里收,由於光線的緣故,膚色顯著比平素要暗一些,可也更顯得那瞧著自己的眉目濃麗深刻。
&ldo;……你可真好看。&rdo;
這話完全是情不自禁,脫口而出,突如其來得連葉錦城自己都一愣。陸明燭也怔了一下,隨即笑了。兩人相處這麼久,他早就習慣了葉錦城那種公子哥兒式的略帶輕浮的讚美,在長久的時間裡,他知道葉錦城說的是真話。
窗外突然滾過一陣隱隱的雷聲,緊接著又是一聲。葉錦城側耳聽了聽。
&ldo;什麼聲音?&rdo;
&ldo;要下雨了。&rdo;陸明燭端起燈盞,走去開窗,只是猛一推窗子,一股疾風就直灌進來,吹得手上燈火猛然間狂亂擺動,陸明燭趕緊將窗子重新拉上,只聽得又是一聲炸雷,顯然是要有一場大雷雨了,&ldo;你等等,我去關窗。&rdo;
陸明燭端著燈盞往外走,葉錦城卻突然坐了起來,雙臂搭在膝蓋上,披頭散髮地發著呆‐‐又是這樣的天氣了。雷雨的天氣。陸明燭略嫌急促的腳步在外間響起,葉錦城聽見他用力合上窗頁的聲音,那嗒嗒的腳步聲,雖然急促,可穩定,實在‐‐就是這種腳步聲,在夢裡,在無數個他想起唐天越的夢裡,像是夢境中殘酷的利爪死死攫住他,一下一下敲擊在地面上,同時在眼前晃動的,還有那頭紛紛揚揚晃動的光潤栗色捲髮。
又是一聲沉悶的雷聲,隨即緊接著是一個炸雷猛地炸響,屋子裡本來因為陸明燭拿著燈台走了出去黑了下來,此時猛然被緊隨而來的閃電照得清晰,電光透過窗紙一下子將屋子裡的東西都照得慘白地閃了一閃。葉錦城慢慢地轉過頭,這炸雷聽得人只覺心驚,又覺滿心淒涼。
父親去世得早,他沒有了印象。可是印象中母親去世的那日是師父抱著他前去跪拜靈柩。也是這樣的大雷雨,那靈柩停在靈堂里,被閃電照得一明一暗,漆黑的棺木反射森白冷光,師父的臉上流著淚,他轉過頭去,抱著師父的脖子不敢再看,甚至不敢再哭。印象中,楓葉澤的水是那麼冰冷,雷雨和閃電裹挾起泥土的腥味,臨時的牢房裡散發著腐敗的氣息,鮮血滲進了地里,葉錦城的手腕被鐵鏈束著,這屋子裡昏暗無比,只是隨著外面炸起的慘白閃電而時不時地獲得短暫的明亮。他掙扎著往另一側爬過去,鼻尖蹭在地面上‐‐泥土和血的腥氣、雨水的潮氣充盈著鼻尖,讓人煩然欲嘔,身上的傷口已經從火辣辣的痛變成麻木,左臂大概是斷了,從兩日前腫脹的痛變成了酸麻的感覺‐‐他不知道這手臂是否還保得住,也沒空去想。鐵鏈牽制了他,他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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