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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在鋪上,我不禁輕笑起來,笑聲在心裡迴蕩著,使自己先打了個冷戰。
轉機
晚上,方頭和瘦子等幾個犯人從三大隊的號筒殺過來,帶來幾斤羊肉片和兩袋「大高粱」白酒,不知道從什麼渠道搞來的。
二龍當即讓華子去喊林子。
看華子去了,方頭說:「華子這傻逼還行麼?」瘦子說:「我們哥兒幾個一直憋著火呢,想找機會栽他一回。」
二龍說:「過去的事了,再提沒趣兒。」
「操,多咱也不能出賣弟兄啊!」是瘦子的聲音,有些尖厲。方頭說:「算了,都好幾年的事了,龍哥不計較,咱也就甭跟他上論了。那逼也不是道上混的,打死不就一扒手麼,別崴了咱哥們兒手吧。」
「方頭說的對。」二龍說。
瘦子尖厲的聲音又響起來,話題也換了:「我就想不明白啦,龍哥,你這次進來得也太離譜了吧,就一嘴巴就弄五年,以前你老大一晚上砍十個八個也照樣擺平不是?」
「操,跟你解釋多少遍了還不明白?最後又來一群毆,事兒挑大發了。」方頭替二龍回答。二龍笑著說:「這只是一面,關鍵是有人想藉機辦我,逮住這個茬口,王八叼棍兒似的不撒嘴了。」
「別急啊,咱不還得出去呢嘛!」
「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瘦子嘶叫著。
說著話,林子、華子推門進來,寒暄一通。華子招呼小不點去雜物房把電爐子和鍋拿過來,開始涮鍋子。華子叫霍來清告訴值班的把大柵欄鎖上,又讓趙兵搬個馬扎坐門口「插旗」放哨,然後幾個人抖擻精神,開始熱情洋溢地違紀。白酒的味道,聞起來很香,以前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看他們應付自如的表現,喝酒應該不是一次兩次了。
盤在板上聽他們邊飲邊聊,知道華子過了春節就可以回家了,林子還有兩年多。華子是盜竊進來的,林子和二龍一樣,都是「尋釁滋事」。
喝著酒,林子告訴華子:「『新收』的帳都倒騰清啦,過幾天給他們安排次購物。」我聽得心底的花兒怒放起來。
轉天晚上無事,華子問我們在一監的時候,帳上都甩了多少錢過來。豁嘴兒和孫福恆毛干爪淨,疤瘌五和周法宏不到50塊,華子當時就說:「那你們也甭惦著了,入監組的錢還不夠扣的呢,你們的餐具、公用還有那本小監規的成本費,好歹一划拉就四五十。」
趙兵和霍來清各剩了小200,購物的熱情都很高。
我算了算,扣完錢,我帳上應該能轉過來600多。
華子跟大夥說:「誰想買什麼,登個記,你們四個沒錢的,洗漱用具都沒法購啊,老逼跟豁嘴兒,打來新收我就沒看你們刷過牙,一張嘴都大糞味兒。」
豁嘴低頭無語。孫福恆笑道:「我那是假牙,晚上摳下來在廁所沖。」
我說:「華哥,先用我的錢,一人買套洗漱吧,等他們帳上來錢了,再轉給我。」
「要是不來錢,你就奉獻了?想好了啊。」華子預警說。
「無所謂,大家一撥來的,誰還不上就算我幫他。」
華子點了點頭:「行,老師給我的印象分兒不低,爛貨、趙兵,你們倆就不行。」「人家是老師嘛。」霍來清狡辯道。
四套洗漱不過百元,100塊錢在外面能幹什麼?在這裡就能買幾顆突突跳的人心,值。我一面是熱情好施,一面也開始建自己的一本帳了。
這時一個機靈的小不點推門一扒頭:「華哥,林哥叫你,三缺一。」
「甭問,又憋著切我錢呢。」華子把登記單一折,塞在枕頭底下,吩咐我們盤板兒,然後趿拉著鞋,死活拉上二龍,跟小不點走了。小不點叫水建寶,是林子的小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