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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兒給我算:「林子和胖子肯定沒了吧?廣瀾來的時候就剛從獨居出來,這半年也不能給票兒,有個值班的和組長該走了,正常開放,要票浪費,又省兩張,還有那手裡票足夠減了的,就等下撥一報就回家,也不能再給他『積極』,弄個『飄揚』票飄著就行了……」
我笑道:「要讓我算這個帳還真算不過來。」
「這都是經驗,來幾次或者多呆些日子就明白了。」日本兒說。
我邊寫邊隨意地問:「小傑咋樣?肯定積極了吧。聽說是監獄長或者大黃的門子呢,怎麼不給他安排個局級?」
「哎喲老師——」日本兒不屑地拉著長音兒:「就那個現眼玩意兒,誰願意給他賣力氣?」
我笑道:「這干不好工作有什麼丟臉的?新鮮!」
日本兒咯咯一笑:「你問小可吧,他們是老三中一堆過來的。」
龔小可詭秘地一笑:「可能是嫌他案情不好吧。」
同著另一個人的面兒,日本兒和龔小可都留著半拉心眼,誰也不對我講底細,一個老謀深算,一個小鬼精靈,不知道他們在庫房裡,會成為黃金搭檔還是生死冤家。
聊著,我已經把手底下的幾份材料搞定,日本兒拿過去審了一遍,辦公室主任似的。我笑著說:「六哥,你開放前,可得把我小可弟弟帶出師啊?」日本兒愛惜地看著龔小可:「小可行,挺聰明的,庫房這點活,一學就會。」
我想起他以前一直對我唱的「不是一般腦袋幹得了庫管」的論調,不覺又笑起來:「你可別把小可帶不出師,再帶出事來。」
「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我是毫無保留,不像老三。」日本兒笑道。
龔小可不屑地說:「老三老怕我奪他飯碗呢。」日本兒說:「檢驗那點活,傻柱子都能幹,老三還當是高科技哪!老三這個人,除了溜須拍馬,拉攏人心,沒別的本事。」我笑道:「這叫各走一精,林子說得好啊,只要不擋別人道兒,誰愛咋走咋走,不都是混刑期嗎?」我是懶得在這裡跟他們討論老三,他們的話我不會跟老三去傳,我的話呢?也許會讓誰拿槍使喚著,去對付老三呢,那時候,我也里外不是人了。
臨走的時候,日本兒囑咐我千萬不能把「票兒」的消息透露出去,說是關乎人心大局。
其實宮景是故弄玄虛了,沒幾天時間,獎勵票的分配方案就讓犯人們了解了一個大概,沒有什麼波瀾,有些人罵幾句閒街也很正常,不滿分子總是要存在的。大多數人的態度是接受現實。而且表揚票的分配也基本合理,幹活多的得票,幹活少的拉倒,沒有太大爭議。至於「積極分子」票,一般「群眾犯」本來也沒有熱心覬覦嘛,呆的時間長了,大家都已經能夠順從這裡的慣性,知道什麼是自己不可以去追求的。
歸去來兮疤瘌五
第一季度的減刑大會,一直拖延到5月底才開,會開得很熱鬧,有100多人獲得了減刑獎勵,還有幾個當天就可以回家的。市「中法」的法官也出席了會議,說了許多熱情洋溢鼓勵我們好好改造祝願大家早日回家的客氣話。
照片事件也作為一個專題,由監獄長講了一個多小時。
「這個問題我已經給管教幹部開了專題會,這裡就不多說了。簡單的意見呢,雖然法不容情,但作為人,卻不能讓他無情,關鍵是要提高管教隊伍的思想覺悟。要大家正確地對待這個情字,不要錯誤地讓一個情字左右了自己的職責,那對黨對人民,我們都無法交代。最近,監獄長信箱裡有不少反映管教幹部錯誤行使權利的舉報,我們正在核實處理——其實,我一直是鼓勵犯人直接署名舉報的,對落實下來的內容,我們保證為舉報人嚴格保密,並在適當的時間給予舉報者政治獎勵——希望所有犯人一起監督我們的工作,有些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