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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定均同他的戰友們坐在司令部的大屋子裡。那裡的軍事地圖已經摘下來，一切應用的東西全都裝了箱，箱子已經上了馱，馱子就放在馬身邊。

氣氛很嚴肅。

後勤部長在那裡說：&ldo;每人十天給養，三天熟的，七天生的。彈藥裝備全部發了下去。各連隊正在檢查鞋帶子的牢固程度。&rdo;

他這些話不過是說說而己，大家聽了，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顯然有一個更為重大的問題，盤據在大家的心頭。雖然沒有人把它提出來，但是，各自都在心裡的天平上稱著它的重量。

這個問題的重量同人的生命一樣重。

不，比生命還要重。

因為重量太大，有人想故意把它說的得輕。

方升普副司令說，&ldo;沒有什麼了不起。無非是向東突圍，我們在前頭開路；向西突圍，我們打後衛。&rdo;

何明參謀長作了個註解。他說：&ldo;沒有向南向北突圍的可能性。&rdo;

政委對軍事任務想的不十分具體，他用信賴的眼光看著皮定均。

第六章兩個日夜之間

李有義在白雀園落荒而逃，回到軍部之後，憑著一張江湖嘴，身價又提高了好幾倍。據他說，這次在白雀園集市上遇到的槍擊戰，又危險，又精采，雖然同去的三個弟兄該當場擊斃，他李有義還是帶著新的情報回來了。

李有義的情報在軍部引起了很大震動，使大家對高軍長的才能有了新的信心。高仁書對戰場情勢的分析判斷，都為李有義的情報所證實，馬德祿同高軍長還爭論，只不過證明姓馬的水平低，沒道理。

他們的爭論，是這樣開始的。

馬德祿在那裡讀國民黨統帥部關於發動中原戰役的作戰計劃，當他念到&ldo;齊頭並進，鐵壁合圍，縱橫分割，就地消滅&rdo;這十六個字時，高仁書揮一下手：

&ldo;去他媽的蛋，說的好聽。&rdo;

馬德祿伸著頭：&ldo;軍座高見？&rdo;

&ldo;這個作戰計劃，沒有共軍的密切配合，根本無法完成！&rdo;高仁書說的很有把握。

馬德祿搖搖頭，不知道是不同意，還是不懂。

高仁書接著說：&ldo;只要共軍不是坐以待斃，他就會有一個突擊重點，他決不會根據那些蠢才們的齊頭並進，來一個齊頭並出。他的重點突擊同我們的一齊往前推，肯定是我軍失利的原因。&rdo;

馬德祿恍然醒悟：&ldo;是呀！是呀！&rdo;

高仁書問道：&ldo;老弟認為此次戰役發起之後，共軍將向哪個方向突擊？&rdo;

&ldo;向西。&rdo;

&ldo;有何根據？&rdo;

皮定均善於玩花招，他表面裝作無事的樣子，那是太過分啦，人家不會相信他的太平日子的。他向東線集結兵力，好象很有聲勢的樣子，其實那是欺騙。共產黨最會玩這一套，他說他往東走，稱去西邊等吧，沒有跑！&rdo;

高仁書的鼻子哼了一聲，笑的頗為陰冷。然後悵然帶著自言自語的口氣說：&ldo;皮定均是

真真假假，我們有點瘋瘋傻傻！&rdo;

&ldo;軍座高見？&rdo;

&ldo;共軍東出五河，移兵就食的戰略意圖並沒有改變。&rdo;

&ldo;這是共軍公開提出來的。軍事上有過按照暴露了的意圖行事的先例嗎？&rdo;

&ldo;正是沒有這種先例，他才敢於東出。&rdo;

&ldo;我很佩服軍座的遠見卓識，但，這次不敢苟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