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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我來找你了。」盛因明連忙彌補,歪頭含笑看他。
「什麼叫來找我了?」宿原掐住他的臉頰,問,「你真的是為我來ts的?」
盛因明垂下頭,不肯再說話了。宿原於是抬起他的下巴,臉湊過去,盯著他眼睛問:「告訴我,是不是?」
盛因明咬了下嘴唇:「不是。」
宿原更靠過去一點,咬住他的嘴唇,含糊道:「騙子。」淺淺親了兩下,稍微分開點,他低聲說:「張嘴。」
盛因明順從地微微啟唇,牙齒里可以看見鮮紅的舌尖。宿原用手按著他後腦勺,額頭碰額頭地對視一眼,很快親了上去,中間柔聲說:「閉眼睛,盛因明。」
時間有點長,盛因明本來就頭暈,這下還缺氧,整個人都軟了,分開後額頭靠在宿原肩膀上,茫然地喘息,兩隻眼睛沒什麼焦距。宿原牽著他的手拉他從椅子上起來:「去宿舍睡了。」
盛因明撓了下外套的帶子,很溫馴地跟著站了起來,一路被牽到樓上。宿原十分自然地打開了自己的房門,跟盛因明說:「進去。」
盛因明沒完全失去理智,分辨出哪裡不對,後退一步:「不是這裡。」
宿原溫聲說:「怎麼不是,坐下。」
他一用祈使句,盛因明就自覺地聽從了,走過去乖乖在床邊坐下,兩隻手還非常規矩地放在膝蓋上,像小學生。
宿原翻柜子找出體溫計,擦乾淨遞給盛因明:「含著,我沒叫不准取掉。」
盛因明順從地把體溫計含進口腔,像舔棒棒糖一樣舔了下。宿原又開始翻箱倒櫃找感冒藥,找出一點小兒柴胡退熱顆粒,看了下說明書泡了兩袋,用勺子輕輕攪動,撞到杯壁,清脆響聲。
盛因明坐在床沿,坐著坐著就閉上了眼睛。宿原端著泡好的藥走過去,蹲在他腳邊,喊他:「盛因明。」
盛因明眼睫眨了眨,但他故意不睜眼。
宿原被他幼稚笑了,抽出他唇齒間咬著的體溫計看了一眼,發燒了,低燒,38度。他小聲喊,「因因。」
盛因明眼皮動了,微微睜開眼睛,恍惚問:「你喊我什麼?」
「把藥喝了。」
宿原把杯子塞進他手裡,盛因明卻固執問,「喊我什麼?」
「因因寶貝。」宿原摸了摸他臉頰,「怎麼?」
「別這麼喊我。」盛因明情緒變得很低,盯著杯子裡淺褐色的藥水,吸了下鼻子,「不要,宿原。我不喜歡。」
「為什麼?」
「我不喜歡。」盛因明重複,「很討厭。」他一口把藥給喝了,擦了下嘴唇邊的藥汁,把杯子塞回給宿原。宿原認命地站起來去洗杯子,盛因明則仰躺回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陷入了一種暈眩恍惚的失落中。
因因,小時候媽媽這麼喊他,後來媽媽不要他了,走了。
他躲在門板背後,聽見父母吵架的聲音。
碗被摔碎,爸爸說:「你就是自私,不想要他,你不要你為什麼要生?哪有媽媽是你這麼當的!」
媽媽崩潰地說:「你不也不想要嗎?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嗎,你以為你很負責任嗎?你也配做人的爸爸?」
爸爸堅決說:「反正我不要!」
媽媽哭著問:「我去法國怎麼帶他?你告訴我,我怎麼帶他?你的事業是事業,我的就不是?」
八歲的盛因明縮在門板後面,大滴大滴地掉眼淚,用手去擦,擦乾淨了,一閉眼又是一臉淚水。但他知道不能哭出聲,哽咽著嗓子,在淚光中看向光怪陸離的天花板。童年的他覺得身處於巨大迷宮裡,往左往右,沒有什麼地方是他的出路。
宿原洗完杯子出來,拉開盛因明擋著眼睛的手臂:「換個衣服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