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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頂樓時,剛好遇上鴿子主人開棚放鴿。
幾十隻鴿子從鴿籠中爭先飛出,它們在空中一圈一圈盤旋,連太陽都被它們壓在翅膀之下。鴿哨嘹亮,動聽的脆響是最悅耳的鈴聲,街上陸陸續續走出了上學上班的人們,大家說著笑著,從頂樓往下俯瞰,處處都是鮮活的。
鴿子主人聽見身後有動靜,叼著煙回過頭,看到何心遠出現覺得非常意外。
&ldo;誒?小何你怎麼來了?鸚鵡又丟了?&rdo;他說話時,用手壓了壓頭頂,他頭髮稀疏,最中間的一圈已經快掉光了,他便把四周的頭髮留長,拼命的把頭髮向中間梳籠,走農村包圍城市的路線。
何心遠搖搖頭,耐心解釋起來:&ldo;是這樣的,我們昨晚接治了一隻巨蟒,它因為吃錯了東西需要開刀……結果,我在它的肚子裡找到了這個。&rdo;
他從兜里掏出了那枚被他洗的乾乾淨淨的腳環,雙手送到了有些禿頂的鴿子主人面前。
禿頂大哥愣住了,嘴裡的煙夾在指尖好久沒有抽,半晌才接過那枚腳環。他小心用左手捏著腳環,右手大拇指的指腹不住的摩挲著。他眯著眼打量著上面的數字,慢慢說:&ldo;我最後一次放飛鴿子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rdo;
他頓了頓,又說:&ldo;那也是我最後悔的一次。&rdo;
他說:&ldo;超遠距離,兩千公里。&rdo;
&ldo;從沙漠腹地。&rdo;
&ldo;我放飛了三十羽,只回來一羽,用了二十五天。&rdo;
&ldo;那羽回來的時候腿也瘸了,眼也混了,一頭扎進水盆里,從此以後再沒飛過。&rdo;
&ldo;從此以後我再沒賽過。&rdo;
&ldo;這不是我第一次從別人手裡接過腳環。你想像不到那些抓賽鴿的人有多缺德,他們定點布網,一網下去能抓不少,挨個聯繫鴿子主人,說,編號多少多少的鴿子在我手上,你要還想要的話就給錢。有些名貴血統的鴿子確實值這個價格,但再名貴,一窩鴿子那麼多,只要種鴿還在,一直配啊配啊總能再生出能出成績的。&rdo;
&ldo;你說不要了,但鴿子留著他們也沒用啊,能偷偷賣了當種鴿的就賣了,賣不了的,他們就剪了翅膀扔到菜市場裡,然後再把鴿環寄回來,噁心你。&rdo;
&ldo;要不然說他們缺德呢。&rdo;
&ldo;那三十羽放飛後,我陸陸續續又收回來三個鴿環,不少了。&rdo;
&ldo;但是這一個……&rdo;大哥嘆了口氣,&ldo;我一直以為只飛回來一羽,沒想到三年了,又回來一羽。&rdo;
何心遠默默聽著,眼圈逐漸紅了。
鴿子累了,停在了別人家的陽台上。蛇餓了,看到了鴿子。能怪鴿子疏忽嗎,能怪蛇貪婪嗎?
想著想著,何心遠的淚水在眼眶裡滾了滾,啪嗒嗒掉了下來,洇濕了圍巾。
養鴿子的大哥說:&ldo;哎,你個大小伙子哭什麼,我還沒哭呢。&rdo;他手裡的煙已經燒到了最後,於是他又點起了一根。
他一邊抽著煙,一邊漫不經心的問:&ldo;玩蛇的人可不多見,這附近還有人養這麼大的蛇?&rdo;
何心遠擦擦眼淚,抬起頭,看向晨光的方向。&ldo;嗯,養蛇的人住的離這裡不遠,就是那邊的老小區塔樓里。&rdo;
忽然間,大哥手抖的連煙都夾不住,香菸墜落,菸灰在地上彈開,滿地灰白。
就這麼一句話的功夫,剛剛還鎮定如常的鴿子主人便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