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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中一件a字形裙擺的白色婚紗,上面鑲著一掌款銀河似的碎水晶,頭紗很樸素,只有同色的緞子滾邊。儘管那條裙子我很喜歡,也很像我的禮服。但是cheryl-ann和婚禮策劃師覺得不好,因為它和禮堂不相配。我不想一開始就鬧得不愉快,折衷一下,換了一條有刺繡,有拖尾的裙子,頭紗來自法國,長度是兩米七五。
我關於白色貂皮的玩笑也沒有被忘記。婚紗店的店員在我面前打開一個淺金色的盒子,展開盒子裡面一塊雪白的水貂皮,介紹說:「丹麥母貂皮,細密輕盈,針毛幼長有光澤,少見的顏色,剛好和你裙子的顏色相配。少見的大皮張,整條披肩完全看不到接縫。」
cheryl-ann在旁邊接口:「北歐貨並沒有美國貂皮好。」
「walsh太太,這是saga royal k,底絨和針毛的密度,針毛的長度,毛皮的光澤度和彈性都可以和最好的美國貂皮媲美。皮草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特別是婚禮上用的。」
我完全不懂這些東西,而為了這光澤、顏色和細密的針毛,lyle要付出三倍於尋常貂皮的價錢。我抬頭看他,他也看著我,眼睛裡和嘴角上帶著一點不太認真的笑意。我知道,他也明白這一切多多少少能叫年輕女人感動,但是根本不能代表什麼,完全沒有意義。
只有在某些珍貴的時刻,我可以重新確信他是愛我的。
比如在某個派對上面,我們在一個角落裡,他把我拉近他,熱情的吻我,手指插進我松松挽起的髮髻裡面,讓頭髮散落下來。全然不在意是不是會有人正看著我們。
比如他突然叫我。「幹什麼?」我問。「沒什麼,我就是想叫你的名字。」他回答。
再比如,一個寒的下雪的夜晚,他把我抱到衣帽間的落地鏡前面,我們沒有穿衣服,但完全不覺得。我記得每一個細節,因為那是我生孩子之前,我們最後一次做愛。
43) 預算
另一個問題也被提上的議事日程,住在哪裡?一個星期裡面,三個不同的房地產公司的經紀人帶我們看了從第59街到第96街之間每一間合乎標準的公寓。
所謂「標準」,既不是我訂的,也不是lyle說的,而是cheryl-ann嘴裡人人皆知的,結住的房子就應該是那個樣子:位置在中央公園和東河岸之間,主要的房間看得到公園,或者東河水景也可以,附近要有好餐廳,步行可達第五大道或者麥迪遜大街之類的血拼勝地,最遠也不能超過一刻鐘計程車的車程。而重中之重的一點就是要靠近本市最好的私立學校。
學校?未免太早了吧,我在心裡說。在我看來,park avenue和第20街附近那些棕色的戰前建築是最好選擇,一套兩間臥室的公寓對我跟lyle兩個人來說足以,即使不久的將來,還要多一個caresse。在還有工作的時候,我就喜歡那裡房子,原因很簡單,走走就能到辦公室,不用坐地鐵。我討厭地鐵,雖然在曼哈頓高級公寓市場上,位置靠近地鐵站仍然是個增值的賣點。
在我還有工作的時候——其實不過是兩個星期之前的事情,我卻覺得像過了好幾年了。我被帶到這兒,拉去哪兒,目不暇接。各種各樣的人向我灌輸這樣那樣的觀感和理念。各種東西,本不屬於我的東西在我身邊、身上堆砌起來。偶爾一個安靜的時刻,我也會有些惶惑,不知道一年或者兩年之後,會是怎麼個樣子。叫我害怕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活,像從前那樣簡單獨立的生活。在那樣簡單獨立的生活里,我總是可以信心滿滿的在面試當中談起自己的三年計劃,五年計劃,甚至,下一個十年。而lyle,他全無所謂,甚至並不總是在我身邊。當我知道,婚禮上用的白色普羅旺斯多頭玫瑰要18美元一支,蛋糕上數不清的櫻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