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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米白色加厚全羊絨毛衣,嗓間泛起癢意,握拳抵在唇邊咳了幾聲。
鏡中蒼白的臉龐在咳嗽聲中染上了緋色,但在極淡的雙唇、暗沉沉的眼眸映襯下,顯得詭異而突兀。
調高水溫,姜予洗了一個熱水澡,滾燙的水流寸寸驅散侵入關節骨血的寒意。
他踏著蒙蒙水霧出了浴室,換上寬鬆棉質睡衣。
「叮鈴鈴——來電話啦!叮鈴鈴——」
正在擦頭髮時,放在床邊的手機響了,姜予掏出手機,路過陳列的飲品櫃檯,隨意打開小型飲水機的加熱按鈕,看了眼屏幕。
「謝昭醫生」
飲水機低聲轟鳴。
姜予半蹲在地,一邊整理行李箱,並接通了電話,他的嗓音略啞,懶洋洋的,「餵?」
「到a市了怎麼不說?」
謝昭的聲音傳來,「怎麼,不把我當朋友是吧?」
「要不是我導師和張指揮長專門打電話來囑咐我關照你,我都不知道你要回a市定居。」
拿走睡衣後,行李箱內除了一個鐵質密碼箱占了大半外,只有一個鼓囊囊的黑色塑膠袋,身份證件、銀行卡、簡單的換洗衣物和一疊密封的檔案袋。
「忘了。」
姜予收拾完,夾著手機淺淺道:「我的醫療資料不是轉到你名下了?就算不打電話告訴你,你也遲早會知道的。」
耳邊謝昭氣急敗壞,接連數落了幾句姜予不僅不把他放在眼裡,還不把自己身體放心上,破罐子破摔。
「欺負朋友算怎麼回事,有本事當著我導師和張指揮長的面擺爛!」
姜予沉默了片刻,半垂著頭否認了,「哪有擺爛那麼嚴重。」
謝昭一針見血,質問他,「晚上的藥吃了沒?」
「吃了。」
姜予下意識地看了眼丟在桌上尚未解開的黑塑膠袋,撒謊道,「沒忘。」
狗都知道這是瞎話,謝昭冷笑了一聲,「信你個鬼!」
飲水機熱水燒好了。
姜予一聲不吭,在對方催命一般的念叨中接了半杯熱水混涼水。
他翻開黑塑膠袋摸出幾個小瓶子分別倒出一粒,又摳出不同顏色的板狀顆粒藥,全部聚在手心,慢悠悠地數數,「7、8。」
故意對著手機發出吞咽藥丸時的水聲,姜予等了一會兒,知道謝昭被他氣的說不出話來,哼了一聲,「還有事嗎?」
沒有別的事,他就要掛電話休息了。
「你知道的,謝昭。」
姜予以為自己說出這些話會很猶豫或者難堪,然而真的說出口時,他發現自己心中只剩一片漠然疲倦,「我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那些所謂的畢生夢想、壯志凌雲、心胸抱負。
少年時的熱血不服輸,敢與天爭鋒的赤誠忠勇,寧死不折的傲然脊骨的確曾經存在過,整整七年流淌在他的骨血里。
但第八年,噩夢才逼迫他承認,他輸的一敗塗地。
那個姜予早就死了。
謝昭的呼吸瞬間重了一度,他艱難擠出幾個字,「誰說的?」
「你是長了三頭六臂還是會吐火隱身?」
謝昭試圖用詼諧的語氣讓姜予提起情緒來,「哪天給我表演一個,我看看到底有什麼不一樣了。」
「……」
姜予真的很累,今日的航班和倒車透支了他所有的力氣,儘管只拖了一個小而輕的行李箱,手臂和肩膀隱隱酸澀作痛,腦海也似刀攪一般,疼痛難忍。
姜予不想直白說出來,也不想揪著這個話題不放,輕聲道,「那我掛了。」
然而種種情緒還是從他的話語中溢出來。
謝昭從姜予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