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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枝嘆息一聲,可無論她怎麼問,美人都只是搖頭,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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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臻病中四個月,朝臣仍舊日日點卯,昭王主持朝會,太傅從旁輔弼,從無一日間斷。
龍椅空缺,明堂無人鎮守,數月以來,朝臣早已經習以為常,也因沒了皇帝的威壓,眾人也不必戰戰兢兢,甚至連站姿都有所鬆懈,商議國事偶爾也如話家常。
今日眾人陸續入殿,依舊如往常一般成群,昭王在一旁與太傅談話,其餘眾人竊竊私語,面上微微凝重,儘是討論此次女子失蹤一案。
此時,有宦者一聲綿長高喝「陛下駕到——」紫宸殿內當即安靜下來,眾人一時大驚失色,幾乎是反射性地端正了儀態,怔愣片刻之後,私底下面面相覷,唯恐自己聽錯,而昭王與太傅對視一眼,面上分別划過一絲冷凝。
昭王這邊並未有親信提前告稟,與眾人皆是此刻才知曉。不過他目中冷色只一閃而過,隨即恢復了淡然自若的笑容,領一眾朝臣俯首恭迎。
上首一人緩步而入,服袞戴冕,一身玄金龍袍繪十二章紋,腰扣金鉤玉帶,描金雲龍紋佩玉及大帶自腰側垂下,一柄長劍佩於腰身左側,下身飾以朱紅蔽膝,腳踩重底赤舄,身姿高拔,氣度莊嚴,令人望而生畏。
傅臻端坐於龍椅之上,神情威嚴淡漠,將殿中眾人一一掃視而過,而後淡聲道:「諸位平身。」
眾人齊聲應下,這才緩緩直身。
在朝中身居高位諸如昭王、定王、陳王,太傅崔慎及大司徒、大司寇、大司空等人,在此期間曾數次入玉照宮議事,對皇帝的病情不說了如指掌,私下也都日日關注,知曉七八分。
這具身體早已無力回天,在華服珠旒之下雖能掩去幾分病態,但絕對已經虛空至極,甚至連玉照宮門只出過一次,可今日竟強撐著入紫宸殿臨朝,這是眾人萬萬沒有想到的。
幾位鶴髮白須的老臣已是三朝元老,心中難免會將皇帝與歷任帝王放在一處比較。先帝澤被天下,即便是垂沒之年也並不昏庸,依舊抱有一顆和善之心。
昭王類先帝,而武成帝卻不似任何人。
他天生性情冷戾,而戰場的硝煙戰火又淬鍊出這一身肅殺崢嶸之氣,其心思之深連這些三朝老臣都不敢揣度。
其餘位卑權輕的大臣此前得已有四個月未曾得見天顏,平日只能從旁人口中探聽一二,以為皇帝已經奄奄垂絕,可今日龍顏在上,那份凜然如山的氣場依舊令人肝膽震顫。
傅臻知眾人心中各有想法,沉吟片刻,緩緩開口:「朕多年領兵在外,而今臥病在床數月,朝政之事有賴昭王與諸位費心,待年末朝會百官述職,樁樁件件一一核實考校,朕自當賞罰分明,不負諸位為國為民、殫精竭慮之心。」
眾人俯身齊聲恭恭敬敬回「陛下聖明」。
而那些腦子活絡的官員立刻明白話外之意,這是要年底算帳了。
昭王雖還未被立為儲君,可眾人心中有數,甚至私下已將其視作儲君。
昭王雖不若傅臻治下嚴厲,可眾人在這位未來的新君眼皮子底下做事,大多不敢搪塞,有些急於表現自己,卻也不乏渾水摸魚之徒。
而此刻最為忐忑的,莫過於後者。
驚惶之外,眾人不免存疑。
陛下當真還能活到年底?看這樣子,似乎難說。
傅臻面色依舊平靜,可即便是平靜,也透出渾然天成的威壓。
「朕要說的第二件事,想必諸位也有所耳聞。年初上安女子失蹤一案,朕已查明事實真相,所有涉案者,一概按大晉律例懲處,至於賄賂公行、敗壞朝綱之人——」
話音未落,底下已有人渾身顫抖,雙腿泛軟,險些就要跪下。
那些畏畏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