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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十八歲的沈令儀不高興,是因為心知肚明,跟了他以後,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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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沒睡,又開一上午會,周光彥疲憊地陷進辦公室沙發,閉目休息片刻,心裡不得安寧,掏出手機給沈令儀發了條微信。
等很久不見她回,打電話過去也沒人接。
心臟莫名不適,周光彥閉上眼緩了緩,好受些了,又撥下沈令儀電話,那邊還是沒接。
他脾氣躁,手機往桌上一摔,倒沙發上翻身睡去。
極度睏倦使他很快進入睡眠。
周光彥睡覺幾乎不做夢,即便做夢,清醒後多半也忘了。
但這天中午,他喊著沈令儀的名字猛然坐起,大口喘著粗氣,迷茫而驚恐地看向四處,直到確定那是一場夢,只是一場夢,飛快的心跳才平緩下來。
他第三次打給沈令儀。
第四次。
第五次……
他有些慌,忍不住往壞了想,又覺得自己沒事找事,因為一場虛幻的夢,就怕成這樣。
夢裡沈令儀躺在手術室,血染滿床,慘白一張臉,兩隻空洞的眼緩緩閉上。
他拼命喊拼命喊,但那雙眼睛就這麼閉著,好像再也睜不開了。
周光彥握著手機那隻手,掌心泛潮。他忽然覺得可笑,人生頭一次這麼緊張,竟然是因為一場夢。
沈令儀不接電話,他又打給宋臨——沈令儀姐夫,也是他從小到大最鐵的哥們兒。
不出意外,挨了宋臨一頓罵。
周光彥和宋臨是鐵瓷,打從宋臨知道他跟沈令儀在一起後,宋臨就沒少罵他。
任憑他和他老婆——沈令儀親姐怎麼反對怎麼罵,周光彥照樣沒心沒肺把沈令儀拴自己身邊。
「跟她住一塊兒的人是你,上我這找什麼人?」宋臨忙裡抽閒罵完周光彥,沒好氣問道。
「我挺久沒去她那兒了,昨晚回去,她沒給我好臉。現在電話打不通,估計還在鬧脾氣,你跟你媳婦兒幫我勸勸吧,甭管怎麼說,讓她先接我電話。」周光彥點了一根煙,皺著眉吞雲吐霧。
宋臨聽完,氣得發笑:「拉倒吧你,都他媽快結婚了,就別嚯嚯沈令儀了。擱你這耗了快四年,還不許人家早斷早清淨?」
周光彥沉臉反駁道:「訂婚都沒辦,結婚早著呢。」
「訂婚就不傷人?昨天她姐讓我看熱搜,我就想罵你來著,公司有事兒工給耽誤了。周光彥,你不要臉人姑娘還要臉,你真那麼在乎沈令儀,就趁早放過她。」
「滾幾把蛋,我倆當初說好,我什麼時候結婚,我倆什麼時候散。這不還沒結婚嗎?訂婚也得等一陣兒,怎麼這點功夫都等不了?還有,宋臨,你別跟我這兒五十步笑百步,讓我放過沈令儀,你放過她姐了?誰他媽舔著個臉對她姐死纏爛打,我不是東西,你好哪去?」
「嗯,我對她姐死纏爛打,我不是東西。我宋臨再不是個東西,不也把她姐娶回來了?」
宋臨話音剛落,那邊傳來他太太沈小樓怒氣沖沖的罵聲:「令儀還年輕,她跟你那會兒才十八,現在二十二都沒滿,她不像你,也不像你未婚妻,你倆婚前各玩各的,到日子把婚一結,抱團過日子去,令儀跟你倆能一樣?周光彥,你做個人吧,別再糾纏她了!」
周光彥閉眼揉眉心,耐著性子聽沈小樓罵完。
沈令儀父母雙亡,在京州跟唯一的姐姐沈小樓相依為命。沈小樓自然是不同意他們在一起的,因為這事,沈令儀沒少挨姐姐罵。
沈小樓不光罵沈令儀,也罵周光彥,他倆挨罵時,誰都不反駁。
沈令儀每次從姐姐家回來,眼睛總是紅的,周光彥看著心疼,又不好說什麼,只能抽空多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