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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多大,这十几年过去,家人也不知变得怎生模样,也许还惦记她,也许早就把她抛到了脑后,寻不着是一说,寻着了就一定肯照拂她,给她说人家定终身了?说不得还得靠着自己,如今能攒着一些往后也好自家养自家。
玉娘想跟儿媳妇学织绸,潘氏倒喜欢她有主意不靠人,又听见肯于她三分利,意动一番把三分减成二分,玉娘原是奴身,做不得私活,她意思意思收上两分一来算是压制了她,不叫她以为主人家好说话就翻了天去,二是总也有个进项,有了这两分利,手头松快一些,好寻街坊打叶子戏。
玉娘因了这桩祸事倒得了好处,思想一回也不觉得委屈,收拾好待脸上的乌青褪尽了,便日日跟着孙兰娘去学织绸。
秀娘走时把这屋子典了下来,如今不必给租子钱,还要收别人的租织机的钱,三边全叫打通了,寻了个看更的,各家有绸机的也都置了搬在里头,一间屋子摆八张,三间通屋一共摆了二十五张,里头倒有二十张是秀娘的。
她临走把钱给了孙兰娘,央她看管收钱,里头有一份算是给的佣钱,孙兰娘既作得主,也学着样弄了个帐薄,一笔一笔勾勾画画的记在上头,挤出一张织机来给玉娘,叫她从打下手开始,一点点学起来。
先不给她织绸,先学缫丝,收来的蚕茧在水里泡发出来,一根根均平了扎成一捆,这是个水磨功夫,玉娘先是站着,站久了便坐着,一天下来连腰都直不起来。
第二日还接着上工,忍了腰酸腿疼缫出一捆丝来,她做这些的功夫,旁人早早把一筐都缫好了,玉娘红了脸,兰娘只宽慰她:“那是积年的蚕娘了,你怎么好比,慢慢学着,就有手快的那一日,这些个哪有甚个机巧,不过就是做得熟跟生的分别罢了。”
玉娘不着家,便只有潘氏一人看着蓉姐妍姐,她跟陈阿婆两个磕牙扯闲篇,四个娃娃挨个儿排着睡在竹床上,就在院子里的阴凉处睏中午觉。
夏日里泺水家家都睡竹床,说是床其实并没有床腿,又不似席子这样薄,须两个人抬起来,四边都叫粗壮的竹杆围起来,抬空了不贴地,上面是拿细竹排起来的。
天热的一丝风都没有的时候,便拿井水洒在院子里,抬出竹床来睡在院子里,开了门通风便是一夜好眠。到了大暑三伏,便把院里的沟堵起来,从井里打了水,地上薄薄倒上一层,不浸着人,竹床当作船那样摆着,借了湿意好睡得凉快些。
这时候天还未热透,几个娃娃却爱在竹床上玩耍,就是跌到地下也摔不痛的,安哥儿跳上跳下,宁姐儿跟蓉姐儿拉手说悄悄话,妍姐儿最乖,搭着小被子已经睡着了。
潘氏跟陈阿婆两个坐在椅上说了会话,陈阿婆的店里有人来打酒,潘氏也跟上去推自己做的小菜,宁姐儿眼皮都耷拉下来了,蓉姐儿却还精神的很,眼睛一会看天上飘过去的云,一会看屋檐上踏出去的猫。
冷不丁的一道白影,她坐起来下脚趿了鞋子就要去追,还以为那是大白,想着大白好些时候都不曾跳到檐上了,怕它踩空了跌下来又断了腿,从开的门缝里跑了出去,才走了没两步,就被人一把抱起来,点着她的鼻头:“你又自家跑出来?”
眼睛笑盈盈,正是那个少年郎,一只手托了她的背,一只手点着她的鼻子尖尖,蓉姐儿也伸出一根指头,点在少年鼻子上,张了嘴弯起眉:“你!”
徐少爷眉头一下子便开了,脸上带足了笑意,拿手去挠蓉姐儿的胳肢窝,蓉姐儿笑的摇摇晃晃,哀哀叫两声,团了手求饶,徐家少爷忍不得“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身上还是热孝,本来极惹人的眼,可正晌午,不去做活计的人都在家里歇晌,连船都没泊几只,一条巷子全无人烟,他抱了蓉姐儿寻个阴凉处,试着叫她的名儿:“蓉姐儿?”
“嗯?”蓉姐儿正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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