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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看电视,新闻说飓风很大,然后,呃……」
「我也记得看到飓风报导,但之后呢?看完电视以后呢?你记得是什么时候爬上床的吗?你记得有没有刷过牙吗?喂,喂!快说!」
「欸……怎么了?」
我确信了。
……是药。
昨天的晚餐里,应该被下了安眠药。
但是谁这么做的?
从状况来想,只可能是妈妈。妈妈,温柔、爱磕牙、疼我们、厨艺佳、讨厌开车,是个到处可见、极为普通的母亲。这样的妈妈对我们下了安眠药,为什么?还有另一个疑问:为何没叫醒我们?房子都被大洪水淹没了,为何没打断孩子们的睡眠?
难道……
被发现了?
我们封闭、对外界不感兴趣、不关心他人、不爱他人、不依恋父母、心知不能被察觉而扮演着幸福家庭的小孩之事,全被发现了?
所以妈妈利用这场洪水,对我们下了安眠药……企图杀害我们。
若是如此,是在何时曝光的?一直以来,我们守着爸妈的爱情及安宁,做出小孩特有的讨喜及撒娇样貌,一起看电视、一起打电动,吃饭时不忘交谈,去海边、山区或游乐园时装出开怀畅游之态,收到生日礼物时故作欣喜。对家人的服务,我们从未怠慢;我们未曾公开自己的异常,以免双亲痛苦悲伤。我们应该面面俱到,没做出任何毁坏父母日常生活的举动。在这方面我是专家,别说父母,连同学、老师、邻居叔叔阿姨们的眼睛都巧妙地瞒过了:相信世人对我的综合评价,是「随和、懂事、尊敬长辈的乖孩子」。我应该毫无破绽,那么……文男呢?文男应付世人的功力的确不够,虽然以演技蒙蔽了父母,在学校时却总是发呆(正确说来,是置身于无反应之中;因为无论身旁包围着多少他人,对我们而言都是无意义的),不交朋友(这是当然的。我们从不需要我们以外的人,他们就等于不存在一样),也不合群(要怎么和不存在的概念合群?)。妈妈常为了这些问题被请到学校去。爸妈一定是从文男的这种态度中感到了一丝疑惑,并精确地循线发觉我们的封闭性。
不,慢着。
还有个比文男更露骨的存在。
梨耶。
我们的妹妹。
咦?
奇怪了。
「梨耶?」混乱的种子在我心中发芽,并肆无忌惮地扎根,破坏了内面。「梨耶呢?梨耶
她……在哪里?」
雨水激烈拍打的屋顶之上,只有我和文男。
我感到全身急剧地骚动起来。宛如自己的部分筋肉被整块扒落般的恐惧感与欠缺感。消失,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这股预感,这份恐慌——勐烈的不安结成了块冲撞脑袋,身体因而产生了一分为二的幻觉。我不知道该如何克服这种有生以来初次体验的地狱般不安。
「春…春哥!」文男的混乱种子似乎也发了芽,他湿漉漉的身子冒出了蒸气,不安与焦虑使他发热。「梨耶不在耶!为什么!」
我注视着屋瓦。
梨耶还在这下头……换句话说,她还在家巾?
「春哥,梨耶不在耶!哇!梨耶她……」
「我知道!」我宛若呻吟似地回答,「我知道……我知道
文男缓缓地移动。
他走向屋顶的一端。
文男的脚,正跨向屋瓦之外——
「文男!」
我从背后抱住文男,就这么倒向屋瓦。
「你这大白痴!别耍赖了!干这种事有什么用?」
我揍了文男的脸颊。
「梨、梨耶她!梨耶她不见了!」
文男似乎没发现自己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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