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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是四月天,春天该降临了,为什么眼前仍一片灰蒙蒙?这十年来,爸妈每年都到英国来看她,她自己只回过台湾两次,上次已经是六年前的事,而今望着自己的家乡,有种陌生又疏远的感觉。
时间在纷乱思绪中度过,台北车站到了,她下了车、取了行李,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搭捷运或公交车,无奈之下只好叫台出租车,这样的她有办法照顾双亲吗?
回到家,女佣替赵千柔打开大门,她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打扮得一如往常般雅致,但神情哀凄、眉头深锁,像是老了十几岁,过去那温柔的笑早已不复见。
“妈。”一放下行李,她坐到母亲身旁,眼中忍不住涌上泪意。
曾宛琳有些魂不守舍,对着女儿看了好一会儿,才眨眨眼说:“是千柔吗?”
“是的,我回来了……”赵千柔紧紧抱住母亲,嗓音已经哽咽,母亲的数混落魄把她吓着了,原来一个饱受打击的人会连自己的小孩都不认得。
曾宛琳总算恢复正常反应,拍拍女儿的背。“抱歉,没去机场接你。”
赵家的司机在上个月离职了,虽然雇主和员工间有十几年的感情,但谁也受不了没有薪水的日子,司机先生只得求去,两台名车也只能卖出。“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自己回家的。”赵千柔伸手抚摸母亲的头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白发?忧愁使人老,母亲仍是美丽的,却满载着忧愁。
看到赵小姐终于出现,在赵家待了二十年的女佣也就放心了,欠身道:“太太、小姐,不好意思,我就做到今天。”
曾宛琳勉强挤出微笑,最后一次以女主人的身份说话。“以后如果有能力,我一定会把欠你的薪水还给你。”
“太你别放在心上,希望先生早点好起来,我先走了,再见。”女佣脱下围裙,鞠躬道别,结束二十年来的帮佣生活,不管怎么说,这些年来主人家确实待她不薄。
“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赵千柔送女佣走到门口,对着她的背影深深一鞠躬,感谢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大门一关,此后就是各过各的了。
天边的夕阳好美,然而已近黄昏,很快就是黑夜时分。赵千柔没有时间感伤,回过头对母亲问:“妈,家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你把所有数据都拿出来,我们一起研究。”
曾宛琳叹口气,她现在一看文件就头痛。“都在书房的保险箱里,箱子没锁,你去拿来吧。”
“为什么没锁?”赵千柔记得小时候看父亲锁保险箱,常会重新设定密码,感觉相当深重。
“值钱的都没了,还有什么好锁的?”曾宛琳自嘲地说,若非这栋房子已经过继到女儿名下,没有女儿的证件无法变卖,恐怕也早被诈骗集团骗去了。
赵千柔这才发觉,事情可能比她想的更严重,不管怎样,她还是先到书房打开保险箱,拿出厚厚一迭的文件放到客厅桌上。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会如此清算家产,而且是负资产。
“大概半年前,你爸做了一次全身健康检查,发现得了初期胃癌,我就开始六神无主——…”曾宛琳忍着头痛把来龙去脉说了一次,因为她到处求神问卜、寻求偏方,才让诈骗集团有机可乘,结果花大钱买了几箱无用的药草,更糟的是被盗用金融卡和信用卡,现在不只存款没了,还欠了大笔卡债。
赵千柔默默聆听这段故事,如果她当时陪在母亲身旁就好了,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遗憾。
“你爸爸知道的不多,我不敢告诉他……”赵千柔能了解母亲的心情,换作是她也不愿让父亲烦恼。
“没关系,我们不要让他担心,现在我回来了,一切都会逐渐好转的。”她握着母亲的手,她一定会实现这个承诺,不管要她做什么都行。
曾宛琳靠着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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