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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雲將臉上眼淚擦乾,她昨晚一宿沒睡,想了一夜才想到這些說辭,老太婆死了,她憑什麼擺三天席讓張家那群爛了心肝的畜生來吃,那可都是錢,是她以後保命的錢,一個銅板她都不想多花,如此情勢,被逼得腦子就活泛起來。
她想著,不如今天埋了,爛命鬼一入土天下就太平了,至於什麼投不投胎,她暗地裡咬牙,但終究沒想出什麼解氣的狠話咒言。
也不用旁人動手,她自己到後院捉了兩隻雞,這幾日太忙,後院沒有掃灑,圈裡的雞鴨糞便滿地都是,牆邊還堆了一堆蓋著土的糞,一般都是等積多了挑去地里上肥。
見她真提了雞過來,幫忙的嬸子和阿嬤連忙燒水做菜。
一聽給挖墳的吃燉雞,有個婦人本是過來看看,假意幫忙混一頓素宴,瞅見真殺雞放血了,連忙溜回家去喊自家漢子,讓拿著鐵杴上山,到晌午就能過來吃葷菜。
沈玄青不缺這一口肉吃,但林守義喊他後,還是扛著鐵杴和沈堯青一塊兒去南坡了,邊走邊想,這李婉雲腦子還算不錯,人都死光了,生前又待她不好,何至於白花三天錢擺席。
而另一邊,張四子一聽今日就要埋,想逼著李婉雲大擺流水席可不就落空了,連忙夥同張貴和張紅葉幾個趕過來。
「人才剛死就要埋,連停靈的規矩都不守了,這是什麼說法!姓李的,你這是不孝!」張四子終於找到個打壓李婉雲的由頭,一進門就嚷嚷出聲。
卻不曾想林守義今日在,他沉聲道:「四子,挖墳是我喊的人,你有疑?」
張四子這幾天上躥下跳惹了眾怒,村里人都在背後罵缺德,平日裡也偷雞摸狗上不得台面,林守義爹是林忠才,下一任里長必定是他,他往常在村里挺和氣,但這會兒冒了火,沒給張四子好臉瞧。
誰不知道張四子是為錢為東西過來,林守義看一眼他,再看一眼李婉雲,如此比較,一個漢子卻連婦人的見識都比不上,心下越發厭惡。
都是土裡刨食的泥腿子可憐人,給個寡婦留條活路又不難,何苦將人家逼上死路。
林守義一發話,張四子立馬就啞了聲,他昨天回去後想了大半宿,就算錢要不到手,也得把停靈的日子延長,讓李婉雲辦個十天半月的流水席。
大操大辦可是孝順,十里八鄉若有人家這樣操辦,誰提起都是一個夸,若不孝順,怎會花那麼多錢,這樣他們張家的錢就不會落在外人手裡了。誰知一覺醒來就生了變故,今日就要下葬,這人一埋可就擺不了席水了。
這群黑心肝的又來了,李婉雲看著他們心中恨極,撒潑打滾算什麼丟臉,她決計不會讓這些人拿到一個銅板。
好在今天有林守義在,村裡的婦人和夫郎也來了不少,倒是不用她再做出昨日的瘋癲。
任憑張家這些親戚再折騰,由林守義首肯了的事,沒有再變,再說那些年輕力壯的漢子都到南坡挖墳了,殺雞吃肉的話也已經放出去,他總不能再收回來,那豈不是扇了他自己嘴巴子,以後還怎麼做里長,便將張四子張貴訓了一頓。
待到晌午開席,從南坡回來的十幾個漢子把墳挖好了,只等吃完後去埋。
坐席時倒也滑稽,兩桌葷的是給出了力氣的漢子吃,張四子一看燉雞塊就竄過來,想占一張凳子坐下。
去挖墳多是年輕小伙子,有人是可憐李婉雲來幫忙,有人是為這葷菜,都出了力氣,也都知道挖墳的有誰,突然混進來一點力氣沒出的張四子,氣盛的漢子哪能忍,當即吵嚷罵起來,直接將他轟出席位。
十幾個漢子一同動手,張四子就是想罵人,一看這情形當即縮了腦袋,溜到旁邊去了。
張家親戚也著實討人嫌,連村里人的席位都有意擠排,覺著這是他們張家的錢,憑什麼便宜外人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