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第1/2 页)
吃好了餅乾,廖星燃去拿了五子棋,出來時,老廖邊下邊道:「對了星燃,你喬叔下月要請客,特意吩咐要帶你來。你和喬岐也很久沒見了吧。」
廖星燃沉了沉眼,一面掃著眼下的棋的步路,一面平靜道:「急什麼他,今天才幾號。他的局能有什麼好事兒,那喬岐一見我嚇得跟雞崽似的。」
面前的可是自己兒子,廖雲城當然聽出了他的態度。於是老廖道:「唉……我知道,那些陳年舊事,你比我還要在乎呢,其實都過去了,沒必要計較那麼多。」
廖星燃撇撇嘴,又放了一子兒,「老廖,我是你兒子。雖然吧,在這世上走一遭的時間還不及你一半,但也近二十年了。你說你,三歲你就抱著我,什麼人不見?你讓我出國,我為什麼不走?因為心裡清楚,就那些泛泛里,只要不是傻子,哪個不是緊緊盯著,盼著你不如意。萬一哪天一個不留神摔了,我得給你墊著。
和喬家當初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是過去了,但我心裡,永遠不可能原諒。所以我說,喬育平不是好人。異想天開,逢我面都要強行試探。不過是我和喬岐從小一塊兒長大,不好意思明著駁他面子。」
話音落,棋子兒落,廖星燃五連勝。
廖雲城又一次輸給兒子棋,倒有些樂在其中的意味,雖然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連五子棋都打不過小狐狸了。
如今想來,那一件件的事兒,居然也二十幾年了。
廖星燃三歲,就被廖雲城抱著參了第一次飯局,被誇聰明靈氣時,三歲的他陰差陽錯打翻了毫無誠意喝假酒人的杯,讓眾人發現是水。
五歲時過了飯局,咬字還不太清,回來的路上就跟老廖循環叨叨,類似「藍衣服的壞叔叔,白衣服的姐姐好……」
近些年,老廖逢局子,總樂意帶兒子,除非不得已。在他心裡,和兒子的關係早不止於父子,倒更像是能一起為謀的親兄弟。看吧,張三李四趙五王六,一頓飯,就能給你一個個開膛破肚。大多十之有八|九。
十多年前,有一次,小小的星燃扒著廖雲城的脖子,稚嫩的聲音在廖雲城耳邊繞。
「爸爸,我偷偷聽到,有人叫你狐狸。」
「那爸爸是狐狸,星燃是什麼呀?」
眼裡閃過一絲狡黠,露出一口白白的小牙,「小狐狸。」
大概就是從那時起,兒歌里的「兔子」,被廖雲城改成了「狐狸」,父子倆一玩,居然到了如今。
日漸長大的廖星燃在某一時才發覺,原來「狐狸」用來形容一個人,是帶著貶義的。那時候他還想,為什麼他當時不生氣?
於是又過了幾年,這個問題也便不再是問題了。
位子上這些年,廖雲城從來行得端坐得直,下頭沒人會說句不好。到了兒子廖星燃,桌上見過他的都說:老廖就厲害,那小廖能是善茬兒嘛?俗話說得好,虎父無犬子。
廖星燃自上了高中,就極少跟老廖參局子了。班上總考第一,不見學習,但事實上,作業也會寫到凌晨幾點鐘,常有各種家教老師。
這樣人,總是暗裡發力,面上光明,誰也難看出破綻。考高中那會兒,總成績甩了喬岐五十幾分。廖雲城當時有意給他申請國外的學校,廖星燃不去,直接說:「你可別學別人,聽風就是雨。三中就挺好,喬育平多少年的如意算盤打著,我可不走。」
越大,廖星燃心裡越明白。他那雙能勾魂的眼裡,從來是和年齡極不相符的成熟。對廖星燃來說,時間的好處,就是總能把過去堆到面上來,讓他看清往事的意義。往事教給他的,那就是從中吸取父輩的教訓。
低調做人,暗裡行事。他從來不張揚,從來不說只做。他的身上像有一隻堅硬的罩子,罩子上有黑色小孔可以伸出武器。威力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