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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遍遍的安撫,耐心溫柔得像哄個孩子,裴月神仍舊死死瞪著於水,滔天的仇恨在她眼底翻湧。
她抓緊梁戎的衣服,不知不覺便掐痛他,他卻將她抱得更緊,那指甲陷入他的肉里,可見她是多恨吶。
「我要殺了她!」
她悽厲的瞪著於水,忽然尖叫著要朝她衝去,「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江淮岸!我要殺了江顯!」
她劇烈的掙紮起來,梁戎用盡全力抱住她:「我會幫你,我幫你好不好?」
裴月神什麼也聽不進去了,天知道她有多恨多痛!她想過父母死得冤枉,卻沒想到他們死之前經歷的是這樣的侮辱,裴章和林淑儀多年相愛,裴章看著深愛的妻子被別的男人玷污他該是多麼煎熬啊!而母親在醒來的時候看到渾身赤裸的自己和丈夫冷冰的屍體,她該是多麼絕望?
裴月神有股怎麼也用不完的蠻力,梁戎的手背早已被她抓出無數傷痕,他匆忙拿起她的手放在隆起的腹部:「想想我們的孩子好嗎?你要讓他的母親變成殺人犯嗎?」
裴月神忽然安靜下來,有些愣神的看向梁戎,梁戎臉色蒼白,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只要裴月神痛,他便比她痛千倍萬倍。
他疼惜地捧起她臉,輕聲道:「月神,孩子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我求你別犯傻。」
她眼中的淚忽然落下來。
這樣的真相叫她如何接受?如何放下?
裴月神渾身無力地垂了下去,梁戎連忙將她支撐起來,在她懷裡低頭咬牙忍著的姑娘忽然痛聲哭出來,哭聲帶著悽厲的怨恨和悲憤。
她至今仍然記得那天她離開家門那刻,裴章和林淑儀一起站在門外目送她遠去的模樣,那樣溫柔和藹的眼神,她此後一生,永永遠遠都不可能感受到了。
她後來無數次的想,是不是他們預感那天會出事,所以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就好像在對她輕聲的說著再見。
裴月神真的真的很想念他們啊。
她還沒來得及跟他們認錯,她當初不該救江顯,更不該喜歡上他的,她不該為了江顯多次和他們頂嘴,不該為維護江顯與他們撒謊。
如果她聽他們的話離江顯遠一點,那麼現在的結局根本不一樣,如果裴家不破產,那麼裴章仍是陽城呼風喚雨的富豪,江淮岸絕對不敢造次。
她錯了,真的錯了。
裴月神的哭聲里夾雜著對自己的悔恨和自責,梁戎心亂如麻,既心疼又煎熬。
兩個小時後,裴月神終於疲倦下來不再喊打喊殺,他立即帶她去醫院先做個身體檢查。
他搜集的罪證已經很完整,現在還有於水這個人證在,想要將江淮岸繩之以法很容易。
將裴月神送到醫院後,她情緒勉強穩定下來,醫生檢查過告訴梁戎,她今天受到的刺激的確對胎兒有一定的影響,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梁戎陪在裴月神身邊,姜善趕來辦了住院手續。
裴月神就這麼睜著眼睛發呆一整天。
梁戎千哄萬哄,終於在第二天的早晨把她哄睡著。
守了她一會兒,她沒再睜眼,也沒有做噩夢,梁戎走出病房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號碼,這是他聯繫的律師,也是他朋友。
「什麼時候到?」梁戎問。
電話里的聲音低磁疏懶:「怎麼,是多麼不見太想念我,還是為了老婆。」
「為老婆。」梁戎面無表情。
那聲音說:「我打官司很貴。」
「多貴我都付得起,只要你贏。」
「你還挺橫,得了,就當是補給你的結婚禮物,還有。」對方頓了頓,笑得冷:「你什麼時候見我輸過?」
然後啪地掛了梁戎電話。
這輩子能這麼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