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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真便宜。&rdo;

&ldo;梁委員的太太也說買得內行，&rdo;李益泰很快的接上來， &ldo;她也去買了一床，也只有二十塊錢。二十塊錢在這裡買不出……二十塊錢到底還不算貴。……&rdo;

晚上十點鐘才走。

&ldo;益泰你墊了毛毯的錢還你。&rdo;

&ldo;何必這樣急呢，您真是！&rdo;把錢塞到袋裡。

&ldo;你閒著沒差使，當然要錢用的。&rdo;

李益泰出了二姨家……

不，其實他並沒出她家大門，只出了上房。

&ldo;施貴！&rdo;李益泰敲門房的門。

他挺直了腰，站在彎著腰的施貴面前就顯得怪偉大的。

&ldo;施貴你的床可以睡兩個人麼？太晚了我不能回旅館去，在這裡跟你歇一晚算了。上房裡又沒有空的床鋪，我也不好去吵擾長輩。&rdo;

&ldo;我住的旅館還在下關。&rdo;

&ldo;幹麼住在下關？&rdo;

&ldo;唔，當然有道理的。……本來我托梁委員送汽車來接我同回下關去的，他的汽車又不得空。……施貴，你有筆墨沒有？……&rdo;

他靠在油膩膩的桌上寫封信給章廳長，他想請他寫封介紹信‐‐這已經寫好了，送去只要章廳長簽字蓋章。接著還打算附個賀年片，他考慮著要怎麼稱呼。

從里袋掏好幾張紅紙片，寫了不止七八次，都覺得不適當。

&ldo;稱前輩麼？………．．還是稱先生罷。……筱庵廳長先生……不對。……筱庵先生廳長。……呃，不能稱先生應當稱……&rdo;

最後：

恭賀

筱庵廳長大人新禧

晚李益泰鞠躬

&ldo;對啦。好的。&rdo;

他自己的通信處是白駿轉。

&ldo;已經麻煩過章廳長好幾次了，次次薦信都沒效力，不知他還肯不肯再蓋章發信。&rdo;

第二天一早發了信。他用有點打抖的手把信放進郵筒之後，忽然有種很難過的感覺。

&ldo;完了，&rdo;他想。&ldo;生死存亡，在此一舉。&rdo;

懶懶地離開郵筒，非意識地向白駿家裡走去。

&ldo;要是章廳長不肯蓋章……&rdo;

心頭像掛在一個十來斤重的鐵錘。

&ldo;不要記住它罷！&rdo;

慢慢地加快了腳步，他摸摸衣上那塊有硬的地方‐‐二十塊鈔票！

他就痛痛快快地計劃著今晚跟王老八去找哪家私窠子。

第五回

元旦前一天。

人們似乎都很起勁：這只是因為放幾天假才起勁的，可並不是什麼熱鬧著&ldo;過年&rdo;。

放假不放假於李益泰沒多大關係，他反而覺得可恨：一放假，章廳長的信一定回得遲。大官們忙著拜年，玩，而且在假日，廳長找不到給他寫信的人‐‐他們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