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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操得你屋裡娘！&rdo;他對同事們說&ldo;我當是兩點多了，拼命地跑。&rdo;

&ldo;遲點兒有什麼關係，&rdo;趙科員笑一下，牙齒像屋檐似地挺出到了嘴外面。

&ldo;那總不好，&rdo;白慕易喘著，拿博士帽扇著。一面他極力裝做很平常的樣子。

現在白慕易和這些做官的都是同事，都是朋友。他天天和他們打在一起，一塊玩，一塊談笑。他學到了許多事。有時他覺得很奇怪：他怎麼一來到了這世界裡的呀，不是做夢吧？官兒大的也沒什麼架子，並且還特別待他客氣：他是剛舅舅的親戚。他的日子究竟一天一天過得好起來了。對同事們說話的時候，他極力不把快活的樣子漏出來。他覺得每個同事都怪可愛，仿佛他們是專為逗他喜悅而生的。他們的生活也非有他不可，因此他們無論談什麼，他白慕易總參加進去的。只有談到做衣裳的時候他就不插進去，還遠遠地跑開。要是有誰跟他談到夾袍單袍，他就變了色，咬著牙。

&ldo;這混帳東西挖苦我！……&rdo;

上了床他老睡不著。

&ldo;那姓唐的曉得我那個事情麼？……他怎麼要同我談夾袍子？……&rdo;

這是他一生的一個缺限，十輩子也補不起來的。

可是談洋服的事他得參加的，李科員和趙科員談著褲子的長短，他就插進嘴來：

&ldo;我是歡喜不長不短的，&rdo;這裡他把腿子伸出來。&ldo;你看，這樣正合式。&rdo;

&ldo;但是現在作興長，&rdo;李科員瞧了白慕易一眼。

趙科員問李科員：

&ldo;你看我做什麼顏色的好？&rdo;

&ldo;天氣熱了，該做淺點的。&rdo;

可是白慕易不同意：

&ldo;顏色深的才經污，你看，&rdo;他指指自己的學生裝：青灰色的。

李科員仿佛沒聽見白慕易的。

&ldo;我有套法蘭絨的定好了，明天試樣，老趙你明天可以看看，也許你……&rdo;

&ldo;法蘭絨的？&rdo;白慕易驚奇著臉嘴。

&ldo;唔。&rdo;

&ldo;哦？那我倒要看看，&rdo;他把博士帽取下來。&ldo;明天試樣的時候你也通知我一聲，我倒要看看。&rdo;

李科員試樣的時候白慕易說了他的許多意見：褳子太長，褲腳也太大，袖子太小。最後問：

&ldo;多少錢？&rdo;

&ldo;三十塊。&rdo;

&ldo;三十塊？&rdo;白慕易點點頭。&ldo;不算貴。&rdo;

他把那件法蘭絨的衣拿到他自己的學生裝上面比一比，又點點頭。

&ldo;唔，三十塊不算貴。&rdo;

那個西裝店裡的裁縫瞧了白慕易一眼。

李科員和趙科員正在跟那裁縫說得起勁，白慕易又把李科員手裡那條試樣的褲子一把扯過來。

&ldo;就做單褲子了麼？……唔，不過天氣是熱起來了。……唔，不過做夾的牢些。&rdo; 裁縫又瞧瞧白慕易，再瞧瞧李科員。李科員拍一下白慕易的肩。

&ldo;今年冬天想做套西裝，褲子用棉的，老白你說好不好。&rdo;

&ldo;衣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