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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時候他發現了一株奇妙的植物。沒有根,沒種在土裡,也沒養在水裡,就那麼放在盒子裡,和陸崇的書擺在了一起。
棉棉揪下來一片葉子,放進嘴裡嚼了嚼。很澀,但是比紙好吞咽,而且還有一點點的汁液,他便坐在地上邊拔邊吃了起來。
突然他的胃一陣劇痛,喉嚨和胃裡像是燃起了烈火,幾乎要燒得他腸穿肚爛。他癱倒在地蜷縮起身體,指甲在地上撓出了幾道白痕。他張著嘴卻喊不出痛,抽搐幾下後便昏死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棉棉緩緩睜開眼。
疼痛和灼燒感沒有消失,每次呼吸都像是在上刑。
「水……」他想要水。
他想起來外面的道路里有水,便掙扎著向門口爬去。
「喝一、點,就回、回來,陸陸不要,生氣。」他左手按住一抽一抽的肚子,右手帶著身體往前蹭,嘴裡還碎碎念叨著跟陸崇道歉。
他快要被燒死了,不得不走出寢殿。
短短的十幾米距離已經耗盡了他所剩不多的體力,他靠在門上大口喘著粗氣,歇了許久,這才拼著最後一口氣將門推開。
他又往外爬了幾步,然後就徹底動彈不了了。
水在哪裡呢。
他躺在地上迷迷糊糊地想。
透明的水晶防護罩將大海盪出的細碎波紋投映到每一個角落,棉棉望著上空笑了。
是水啊。
·
王子寢殿外的交接出現了短暫的混亂,等到新的值班衛兵趕到時,發現他們用盡方法都沒能弄出來的那個人族居然躺在了外面。
他們走近一看,發現這副皮包骨的身體上泛著詭異的青黑。
「快、快去找祭司大人!」衛兵們嚇了一跳,互相推搡著跑開了。
祭司過來後只看了一眼。
「中了落桑草的毒,而且量很大。已經死透了,從排污口扔出去吧。」
他心想這個人死得倒挺是時候,再晚一點王子他們可能就要回來了。衛兵將人拖走時他看到了那人脖子上掛著的鱗片,便命人取下來交給他。
「這麼寶貴的東西居然隨便就送給了一個人族,唉。」祭司搖搖頭,將鱗片收好轉身離開了。
被派去扔屍體的兩名士兵自覺十分倒霉,將人丟進排污口後便趕緊走了。
因此他們沒有看見,那具被拋進無盡深海的小小的身體,靠著他頑強的生命力最後掙扎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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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
陸崇揮舞著三叉戟與暗精靈的權杖對上時爆發出來的巨大能量,幾乎讓所有人都認定陸崇與敵人同歸於盡了。因此,當大家找到他、發現他還活著的時候,就連最鐵血的將軍都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行了行了,先回去再說。」陸崇被兩個人架著才勉強站了起來,說完這一句話就再也沒力氣多講了。
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瞎了右眼,斷了胳膊,內臟在出血,尾部的鱗片也脫落了一半,血肉模糊的露著。
但是,好在是活下來了。
在這七天的戰鬥里他有無數次以為自己會撐不下去,但一想到棉棉還在家裡等他,他就拼了命地想要努力活著。
他溫柔地在棉棉送給他的藍木珠手鍊上落下一個吻,想像自己是親在棉棉可愛的小臉蛋上。
「兩顆珠子都壞了,得好好跟他道個歉才行。不知道寶貝還願不願意幫我再做一條。」
這是世界上最深的海。
陸崇在護衛的攙扶下慢慢游向宮殿。每往下潛一步,他就離自己心愛的人更近一步。
有個什麼東西和他擦肩而過。他用餘光瞄了一眼,只能模糊看出體型比自己要小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