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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笑了下，轉瞬間，他臉上每一個五官都向著惡毒驚怖的世界蠕動起來：&ldo;胡說八道!&rdo;他尖利地叫：&ldo;整個世界都是本神的掌心玩物!包括你們!!&rdo;

翎揚袖，一條竹葉凝成的鞭子刷地出現在他掌心，鞭頭甩在地上，抽出一條半尺深的傷痕。他一步步地走近沈存，用一種刻意的平靜：&ldo;敕令，你怕是想錯了……睜眼看看這個【山河卷】吧，我追隨者無數，怎會無人問津?&rdo;

&ldo;自欺欺人……&rdo;沈存抹去嘴角的鮮血，&ldo;他們只是敬畏你的力量。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吧。&rdo;

翎揚起雪白的下頜，二話不說，揮手甩鞭!

顧厭一把拽住竹葉鞭子，強勁的力道將他的手臂抽的皮開肉綻。這個脆弱的人類竟敢毫無畏懼地擋在敕令身前，笑嘻嘻地道：&ldo;你有沒有被人保護過，愛慕過，珍重地對待過?&rdo;

&ldo;閉嘴!!&rdo;這次輪到翎大聲地堵住對方的話。

顧厭目光粼粼，嘆息：&ldo;翎，你是孤獨的吧。&rdo;

&ldo;不，我沒有!!&rdo;翎幾乎是歇斯底里。

&ldo;若不是孤獨，為什麼在看向我們的時候，會流露出這副神情?&rdo;顧厭一扯竹葉鞭子，將失魂落魄的惡魔扯近，逼近他，壓迫他，聲若纏綿遊絲‐‐

&ldo;……渴望的，悲戚的神情。&rdo;

一顆豆大的淚水從少年眼角滑落，他幾乎站不住。顧厭貼近他耳畔，撒下一場溫柔暮雨：&ldo;想要敕令是假，想被吞噬是假，想掌控萬物也是假……你真正希望的，不過是溫情陪伴……對嗎?&rdo;

&ldo;不是的……&rdo;觸手可及的溫柔氣息令他止不住地顫慄，翎艱難地閉上眼睛，冷冷地道，&ldo;我若對愛欲有一絲艷羨，靈魂永滅。&rdo;

&ldo;我不相信。&rdo;顧厭扯住他灰藍色的衣襟，笑意蠱惑而輕蔑，&ldo;你敢再說一遍麼……&rdo;

翎惡狠狠地瞪他，用眸光築起一座孤傲高牆，揚聲道：&ldo;我‐‐淬邪，若對愛欲懷有一絲艷羨，則靈魂永滅!!&rdo;

一道悶雷應聲炸響!

顧厭同情而溫致地看著淬邪，腳下升起一圈柔白光輪，山河星月圖紋依次顯現其上。每每點亮一個花紋，淬邪耳邊就會響起一縷淺淺的聲音，那是從剛剛他口中吐出的驕傲誓言。

&ldo;【天道誓約】……&rdo;翎跌撞著，似哭似笑，&ldo;我早該想到，你能掌握【不動如山咒】，也能掌握【天道誓約】啊，我早該想到的……&rdo;

光輪緩緩旋轉起來，從顧厭足下脫離而出，將翎的身影籠罩進去。淺淺的迴響縹緲成歌，奏成淬邪生命中最後的音韻。

&ldo;哈哈哈哈哈哈……&rdo;少年仰起頭，雪白的脖頸彎出伶仃的弧線，脊背單薄得似一片刃。他不斷地笑，眼角淌下了漣漣淚水，撲簌簌濺在楓葉上，開出轉瞬即逝的脆弱冰花。

嗡地一聲，誓約光輪旋轉著升起，淬邪一雙腳突然變得透明了，緊接著是踝骨，是小腿……光輪每升一寸，他便消失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