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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重隆恩深,卻只可惜少女紅顏薄命,短短六年便香消玉殞,晟宗悲痛萬分,隨即命人塵封了西經樓。
自此一晃百年,縱然守衛的禁軍早已撤了,甚至後世還派有專人負責打理其中群書,但那裡在潛移默化中仍舊成了宮中的禁地,鮮少有人踏足,也再未曾有過當時的輝煌注目。
直至皇后從兩年前起始每逢月中駕臨一回,冷了多年的古樓才著力開工修繕,時至今日,已重又恢復了當年的恢宏模樣,但也因是皇后踏足之地,愈發沒有其他人前來了。
晏七從前並沒有來過這裡,是以當親眼看見那座佇立在湖心中央的八角樓閣玲瓏起雲端時,他心中不無訝然。
西經樓仿若遺世獨立,而當年佳人在其中,卻不知那四周環繞的百米碧波與堤岸上的重重禁軍,究竟攔住了外面的人進去還是裡頭的人出來?
然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事事皆應休矣,前人心意,後世亦不便妄加猜奪。
他攏住思緒,緩步踏上了湖面上唯一一條通往中央的水上遊廊,如今的堤岸上早已沒有了重兵把守,可出不去的人依然寸步難離。
行走其中時,他會忍不住想:眼前這座孤獨的古樓或許也將是他此生終老之處吧。
第6章
追封之事大定後,劉貴妃連同那未出世親王的葬禮教禮部前後張羅了半個月。
臨到出殯那日,皇帝站在盛華門前悲痛得不能自抑,輪年紀他也才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人言常道少年不知愁滋味,可在他這裡,似乎自幼時起便沒有過一日無憂無慮的快活光景。
年幼不知事時被裹挾上帝位,身後有獨斷太后垂簾聽政,面前有專橫承國公獨攬大權,十三歲未及長成之時又被迫娶了比自己還大五歲的姜家女,而後太后雖倒了,卻只不過更加成全了前朝後宮由姜家一手遮天的局面,如今妃子蒙難子嗣夭折,他的所有悲痛累及了這麼許多年,一朝外露,百官看在眼裡,心下難免五味雜陳。
而秋風攜流言,皇后善妒的名聲不知怎的又重新飄得人盡皆知,一來二去就在人心裡變了味兒。
沒過多久,市井之間甚至有小童走街串巷吟唱一首「惡婦謠」——講得乃是一窮苦書生金榜題名時,受丞相青眼有加招為東床,然而相府千金倚仗娘家權勢囂張跋扈,接連打殺毒害夫家妾室乃至庶子,狀元郎受妻子與岳丈欺壓日久卻不得疏解,最終鬱郁而亡的故事。
徐良工一向消息靈通,當初最先聽聞風吹草動便立刻來過棲梧宮一回,專為請示皇后是否下令城衛司緝拿傳謠之人。
下半晌細風拂面,彼時皇后正倚在欄杆上往內院小池塘里撒魚食,聽了他的話一時倒未有何示下,要說她沒聽明白其中影射那怕是不可能,沉吟片刻卻反而笑問他:「人家唱得明明是相府千金,你上趕著去認什麼?」
徐良工弓著腰掀起眼皮渡了她一眼,沒立刻答話,過了會兒才遲疑道:「傳謠之人居心叵測,若不及時制止恐生變故,娘娘是否早些未雨綢繆?」
還有誰能拿著皇后的名聲影射做文章?而既然做了,自然不可能單單就為給不明所以的老百姓當笑話聽。
話說得點到即止,皇后撒完了一小包魚食後趁淨手的間隙沖他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變故哪知道暗處里究竟哪些人是敵哪些人是友,國公眼下不在帝都,且隨他們折騰去,你現在強壓著不准他們冒頭,日後還需費盡心思去尋,何苦呢。」
她所做一切都毋庸他人質疑,徐良工應了聲是,便不再提起這廂流言了。
而果不其然,那首惡婦謠委實唱到了男人們心底的逆鱗,上朝時再眼見龍座上日漸消沉的皇帝,下頭站立的滾滾諸君終究為人臣子,一來二去多少催生出些義憤填膺之感,熱血衝上了頭腦,倒教胸中那份忠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