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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為此而來,晏七笑了下忙說不是,「只是上次我幫了他一回,今日白天有些乏累,便教他也替我一回罷了。」
他說著話,側身往裡比了比手,想請任東昌進屋裡坐下喝杯茶,誰成想他那廂才踏進來兩步還未及落座,忽然停了下來,招呼道:「喝茶有什麼意思,索性你我今晚上都無事,不如到我那喝酒去,前兩天才托人從宮外帶進來的女兒紅,走走走一起去嘗嘗」
任東昌一邊說著一邊便來攜他,晏七轉過臉瞥他一眼,「掌事說了很多次不教你飲酒了,你怎的還明知故犯?」
他自顧拍晏七的肩膀,一味打包票,「放心,老李要是發現了,我一個人擔著,跟你絕沒有半點關係。」
晏七從來拗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推脫兩句,人都已經被他拽進了隔壁屋裡,只得坐在桌案邊瞧他從柜子里拿出兩壇酒並幾包小食,笑吟吟地放到桌子上打開來,說教晏七嘗嘗,眼中頗有些得意之色。
那得意從何而來,晏七一時倒沒明白,只依言去看那桌上的小食,用料質樸簡單卻十分精心,瞧著怎的不像外邊鋪子裡買的,更不像宮裡伙房做出來的。
他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味道果然很好,不由問了句,「你教人從哪裡買來的這些?」
任東昌拿起酒罈灌了一大口,咂嘴笑了笑,俯身過來低聲說:「你嫂子親手做的!」
「你」晏七一時驚奇不已,「你何時竟都已經娶妻了?」
「別聲張,這事兒沒幾個人知道。」任東昌囑咐了句,抬手招呼他繼續用,慢聲道:「進宮來之前就娶了的,只可惜剛成婚一年多,趕上朝廷對外舉兵,我就充了壯丁上了戰場,但還好,臨走前她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也算給我們任家留了個種。」
難怪晏七看他身形那般魁梧高壯,竟是從軍營里練出來的。
但既然是從軍之人,在戰場上以軍功當梯子不是更體面嗎?雖然已有家室之人甘願進宮來謀個出人頭地這種說法在大贏朝並不算稀奇,但他如今身在偏僻的西經樓,月俸微薄,又談何出人頭地?
晏七性子從來委婉,並未直接問其緣由,只是轉圜著道:「從軍該當是一條不錯的出路,當初為何沒有繼續走下去?」
任東昌聞言忽地沉默,拿起酒罈復又灌了幾口,靠在椅子裡眯著眼恍惚了半晌,過了好一會兒卻問他,「你聽說過七年前的甘鹿野之戰嗎?」
晏七心中一驚,他怎會不知,縱然放眼整個大贏朝,恐怕也不會有人說得出不知二字。但這場戰役之所以聞名於世卻不是因為榮耀,而是悲痛,甚至是整個大贏朝兩百多年最大的失敗。
二十萬大軍全軍覆沒,將廣袤的甘鹿野變成了一片人間煉獄,屍山血海里埋葬的是無數人破碎的希望。
甚至,還有承國公府的兩位公子,也盡都長眠在了那裡。
晏七一時沒有說上話,卻聽得任東昌沉沉嘆息一聲,接著道:「我當時就在那裡,從二十萬屍體中爬出來了,撿回來一條命,卻對朝廷來說已經是死人一個,身體也傷了,索性就進宮來另謀個出路,現在只盼著能讓家裡那娘倆過上好點兒的日子就成。」
他說著抬眼見晏七滿面凝重的神情,想來是自己提起甘鹿野太過掃興,遂又笑了兩聲緩解氣氛,「不提那些了,來,喝酒。」
晏七也不再多問,拿起酒罈子和他碰了下,便見他歪著身子懶懶散散倒在靠墊上,二人靜默著飲酒總歸是無趣,晏七先挑了個輕鬆些的話題問,「既然想多掙些銀子補貼家用,如此在西經樓當差怕是不夠,你今後可有什麼打算?」
他這些日子看得清楚,任東昌並不是個莽夫,那人有些才能,頭腦靈活處事也圓滑,進宮時間雖不長人脈卻廣,按理說就算在靈粹宮程修儀那裡犯了錯,使些手段托些